被僖嫔这一搅和,乔月桐反倒冷静下来了。
她不知道梁太后是怎么怀疑到她头上来的,可她也是自续在深宅大院里的,对后宅惯用的审讯手段熟悉得很。往往没什么证据,只凭虚张声势,就能叫人乖乖地交代了。
从轻发落什么的,从来都只是诱饵,没有兑现的时候。
∈宫也是后宅,梁太后自是深谙此道。
÷家获罪,柳家和乔家都受到了牵连。皇后娘娘如今空有名头,在后宫里已经威信扫地了,即便想护着她,也是有心无力。她那个婆婆浑身市侩,最擅明哲保身,更是指望不上。
她若招了,就是死路一条。
不如豁出去赌一把,赌梁太后并无证据,不过是在诈她而已。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上了品谱的皇家媳妇,只要她咬紧牙关不承认,无凭无据的,太后娘娘还能打死她不成?
如此一来,她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有了主意,立时心神大定,伏地磕下一个头,“请司妾愚钝,实在不知道该招认些什么,请太后娘娘明示。”
叶知秋原以为她被梁太后一吓唬,就老老实实地认了,没想到在四面楚歌的情况下,她还能生出一股子破釜沉舟气魄,倒是对她有两分刮目相看了。
梁太后可没心思欣赏她的气魄,又一巴掌拍在炕几上,“哀家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又对着门外大声吩咐,“来啊,把人给哀家带上来。”
x门后有人恭敬地应了声“是”,不多时,便带进两个人来。
′中一个十四五岁的样子。作丫鬟打扮,惶恐地低着头,看不到容貌;另一个是位白脸的太监,虽然也是弓腰低头,神色却比那丫头镇定多了。
叶知秋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太监正是年初一那日替沈长浩传信,后来又及时跳进河里救了她的那位小公公。
不用问。这小公公定是来指认凶手的。
÷皇后和僖嫔不认识小公公。却认出了那个丫头正是乔月桐的贴身侍女怜鱼,脸色愈发难看了。
两人在宫人的指点下磕了头,便跪在地上等候问话。
梁太后伸手指了那小公公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回太后娘娘的话,奴才叫小六子。”小公公口齿伶俐地答道。
梁太后点了一下头,“好。小六子,哀家问你。年初一那天傍晚,你在华清宫附近都看见什么了?”
“回太后娘娘,奴才看见有人推了雪亲王妃一把,雪亲王妃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摔倒在地。继而滚落河中。”小六子言简意赅地答道。
“那你瞧一瞧,那推了雪亲王妃落水的人可在这里?”梁太后循循善诱地问道。
六子应了声“是”,抬起头来。略一扫视,便指了乔月桐道:“太后娘娘。便是这位贵人推了雪亲王妃。”
“你胡说。”乔月桐立刻出声反驳,“我当时正在华清宫大殿里陪母妃看戏……”
“不对吧?”僖嫔抢过话头,“我记得雪亲王妃离席不久,你就跟我说你内急,要去如厕,我嘱咐你快去快回了呢。”
“母妃记错了。”乔月桐斩钉截铁地道,“我是去了一次净房,可那是在雪亲王妃离席之前。雪亲王妃走的时候,我已经回来了,再也没有出去过。”
“不对。”僖嫔语气笃然,“是雪亲王妃先出去的,你紧跟着出去的,我记得很清楚。”…
当时正是《金玉缘》那出戏的高~潮部分,所有人都专心致志地盯着台上的生角和旦角,僖嫔更是哭得稀里哗啦。乔月桐以为僖嫔根本没有留意到叶知秋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会记得她如厕的事,本打算蒙混过去,不料竟被三言两语拆穿了。
心里暗恨僖嫔里外不分,嘴上仍旧不肯让步,“母妃非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不过就算我是在雪亲王妃之后出去的,也不能说就是我推了她吧?
我只是去如厕而已,不到两刻钟的工夫就回来了,根本没有出过华清宫,更没有在大殿外面见过她,要怎么推她下水?”
扭头瞥了小六子一眼,“这位公公,我与你素不相识,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诬陷我?”
小六子不与她争辩,只对梁太后说话,“太后娘娘明鉴,奴才所言句句属实。”
穆皇后无奈地闭了闭眼,以前还觉得她这表侄女在同一年龄段的女子之中算是聪慧的,今天才知道,这丫头蠢得不可救药。只盯着表面那点儿文章,争了半天也没争到点子上,真是看不下去了。
有心置之不理,可不管这丫头是乔家女儿的也好,是柳家的女儿也好,终归都是她亲族中人,荣辱相连。
况且这丫头与十六的婚事,也是她从中做的媒。出了这样的事,她怎么也脱不了干系。
心念转罢,瞅了个空子插话进来,“太后娘娘,臣妾心里有些疑问,能否问一问小六子?”
待梁太后点了头,便目色沉肃地看着小六子,“本宫看你的装束,不像是在前殿伺候的宫人。那么年初一那日,你为何会出现在华清宫附近?”
叶知秋忍不住在心里替穆皇后叫了声好,只要证明小六子是可疑人物,那么他的证词便不可采信。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一上来就釜底抽薪。
不过凤康既然安排小六子来作证,肯定将方方面面都都设想周全了,穆皇后的盘算怕是要落空了。
不出所料,小六子答话十分顺溜,“皇后娘娘英明,奴才的确不在前殿当差。
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