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都市现代>西唐春>【53】我自抚顶,撼乾坤

潭水刺骨。

西江月只觉胸腔之中方才还挣扎欲出的一颗心脏,此刻再次被寒流强压下去。

耳边水声暴涨,崖壁人影渐远。

西江月张口,一股鲜红血水霎时在清潭中四散开来,瞬息消散。

寒潭旁。

一面覆白纱的眼盲青年高坐于崖壁下一处高大石头上,“看”寒潭水花翻滚。

良久,他左手手掌一抬,便见寒潭之中水流逆向翻涌。

水中,一少女仰天而出,浅纱素裙紧贴于身,勾勒出她玲珑身形。

眼盲春花“看”向空中气息微弱的少女,唇角冷笑依旧,他略显公鸭嗓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上山七年又如何?离了那个老怪物,你们还不是丧家之犬一般,任我随手捏圆拍扁。”

西江月面色惨白,眼神阴冷,死死盯着依旧云淡风轻的眼盲青年,“你……才是怪……物!”即便她日日直称鹤见为老妖鹤,但却听不得面前瞎子如此折辱于他。

“还在护短?”眼盲春花冷笑轻哼一声,右手朝飞流瀑布轻掐一指,便见悬崖上急速洪流中有一小股水花瞬间分流,跟随他弹指的动作猛然扎入西江月身上巨阙穴。

“啊!!!”西江月只觉身体已被洞穿,肌肤撕裂之感瞬间将周身疼痛扩大到极致。

“只要你说他是老怪物,我便给你个痛快!”眼盲春花五指轻扣身下冷硬巨石。

“老……怪物在……说……说谁?”

“咳咳咳……”

西江月说话之时,一阵猛咳,口中乌血霎染薄唇,一双墨玉清泉的眸子却死死盯着春花眉心。

“咻!”一枚银针从西江月左臂射出。

春花对于迎面而来的银针不躲不避,手腕翻转间,已将银针捏在指尖。

“咚!”一声微弱落水之声响起。

西江月面上阴冷笑意胜似冬雪一般,渐渐化开。

寒潭之中陆续有一尾尾鱼儿翻起白肚,西江月右手手心处一片紫黑也缓缓向周围扩散。

“雨落惊觉春意迟,弦起方笑鹤阑珊。”眼盲春花捻动手中粹了毒的银针,笑道:“这春意迟,是那老妖怪秘制毒药中的一种,寻常无色无味,遇水便是剧毒,即便肌肤触碰,毒性也能即刻在人周身迅速扩散。”

“你这又臭又硬的脾气,像极了茅坑里的石头。如何看,都不像那个怂包能教出来的徒弟!”眼盲春花平淡语气中多了些许不耐,方才,他还轻叩身下冷硬石头的五根手指瞬间没入石中半寸,他五指瞬间作拳,手中石头已被捻做齑粉。

空中,半面血水依旧不损姿容的西江月,冷笑不言。

春花唇角笑意所以手上感觉渐渐凉了下来,他声音中终有了不同以往的恼怒意味,“你这疯丫头,竟还想与我以命换命。”

春花弹指已将手中银针钉入地面,而后,他左手作刀,抬手轻点右手两根缓慢变黑的两根手指,便见一道伤口蓦然出现。

他左手再点右臂,运气轻推,右手伤处忽有乌紫血液流出。

待眼盲春花做完这一切,立即拍地而起。

“我说过要为你重塑肉身!那便要为你重塑肉身!”

“未得我的允许,想死?”

“休想!”

春花心中怒意暴涨,他手掌凌空猛拍脚下地面,十数丈外,寒潭之中突有一股手臂粗细的水柱拔地而起,直穿西江月后心。

西江月已近迷离的双目之中,半分清明稍纵即逝。

“我且问你,你此次下山可曾后悔?”朦胧中,西江月听见那公鸭嗓的声音再度响起。

西江月蓦然想起三月前,老妖鹤送她们姐弟二人到山脚牌楼下,千叮万嘱之后,他抬起袖子擦了擦因常年写书而熬坏的一双眼睛,说道:“月儿,不下山行吗?”

还不等西江月回答,他便眯着眼睛又上前凑近了几分,好似自言自语地低声说道:“早知你终还是要走,早些年我就不写那么多书了,这样眼睛也不会坏,此刻就能将你们看得清楚一些了。”

“月儿,山下人心不古,下山后,万事皆要以你自己为重,切不可轻信他人。”

“月儿,若你累了、悔了,即刻回来便是,无翎山便是你的家。”

“月儿……”

“我不会后悔!”西江月一句不冷不淡的话,突然打断了那个正伸着头眯着眼睛看自己的老男人,“若此生我西江月不能下山,不能亲手为娘亲报仇,那才会后悔!”

西江月抬步转身,她不想再去看那死鱼一般毫无神采的一双眼睛。

世人常仰望这座无翎泥黎之处,更有万千白骨尽喂了山中豺狼虎豹,只为见一见这个被传为半仙半魔的奇伟男子。

西江月常常想:若是世人来到他们心中不可僭越的高山之巅,见到被他们传的神乎其神的男人不过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他还会因为眼神不好,说话时要贴在别人脸上;更会因为方向感极差而时常在无翎山中迷路,若不是山上居民们帮衬着,估计他一年会有大半年光景都在寻路。

他常说:“月儿,你方才的问题再说慢一些可好?师父眼睛不好,听不清。”

他还说:“月儿,你看这无翎山上什么都有,师父又不认识路,你若下山了,师父找不到你该怎么办?月儿不下山可好?”

早年,她年龄小,不懂事,每每听他如此说,便会直言道:“老妖鹤,我是参军西府的嫡长女西江月,家在富庶无匹的西楚皇城,我才不要待在这冷清凄苦的无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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