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珠重重摔入火焰风潮的那一刻他几乎绝望,因为熊熊烈火仿佛猛兽一般将他吞了进去,他感觉自己就好像烤架上的山鸡浑身都开始焦灼,出焦炭般的气息。此时他却看到一张刀削斧刻般的脸,卓然犹如神袛一样操控着火流在身周形成一道巨大的屏障,他赫然就站在这个巨大的屏障里。更让人惊叹的是这里根本感觉不到丝毫的灼热,仿佛那些旋动的火焰上的热量都被吸走了,变成了冰冷的东西。
卓然没有说话,突然向前一步,喝道:“狂刀断流!”随着他手中刀锋劈斩而落那些旋动的火流就像是百川汇流一般纷纷向着刀锋凝聚,顷刻间那柄青铜长刀好像刚刚从火炉中拿出来的胚胎一般变成彤红之色,而那刀锋上的火焰之力也在此时凝聚到了极高的程度,狂暴的威能压迫着周围的空气也开始剧烈震荡。
朱珠现炼器室里的火焰足有一半都被卓然手中长刀吸纳而去,只留下地面上焦黑的痕迹。与此同时耳中传来一声轰鸣,狂暴的火气再次充斥了整间房屋,整个炼器室都开始摇晃起来,尘土簌簌而落,就连屋顶上的风口也出现了咔吱声响。
火流再次弥漫了地面,化作浪潮席卷着一切。朱珠眼看着自己又要再次被火焰吞噬,而就在此时一道巨大的风旋激荡开了火流,他又看到卓然,看到他瘦小而凛然的身影。此时在他嘴角流出一缕鲜血,他的眼中却是一片温和的笑容。他突然间跪倒在地,手中青铜长刀插入地面足有半尺他才稳住身形。
“师父……”朱珠想过去扶她,他却抬起头来,微笑着,摆了摆手。此时他突然咳嗽起来,口中不住的吐血,神色却依然是那般温和。他颓然的坐倒在地,回头看向火海尽头,在那里能够看到卓一峰的身影,他的情形看上去也好不到哪里去,头、金色的长袍都有烧焦的痕迹,而那胸口也有着斑斑血迹。
卓然就像是看着天下最美丽的风景,满眼都是欣喜,而朱珠看到的更多的却是欣慰,就像是老者临死前看到儿孙满堂那般满意。
他嗤嗤笑道:“你一直自诩比我强,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可惜她再也看不到,要不然要真的后悔了。哈哈……哈哈……”他的笑声断断续续,便是周围旋动的火气也随着他的笑声而起伏,范围也时而变大,时而变小,仿佛被气鼓荡的气球,在某一个时刻会突然间破裂。而朱珠清楚卓然不是虚脱,而是真正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刻,他将毕生修为都施展了出来要战胜对手,此时看来也只落了个平手。不过,这也让他感到欣慰了。
“不!你错了。从一开始你便输了,你一生都是个失败者,事业、家庭样样比不上我。你看,我将儿孙满堂,可是你孑身孤影,死后也只会化作流火山上一道孤魂。”卓一峰指着炼器室门口站着的卓清流,脸上涌动着得意的笑容。
卓然看了一眼卓清流,仿佛看到那个人的影子,隐隐中他有着那个人的俊美……他喟然笑了一声,眼中尽是落寞。他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枚珠钗,精美的金钗上镶嵌着一颗拇指大小的珠子,明光艳艳,让的整个金钗多了几分华贵。
他叹息道:“你终究还是负了我!”眼中涌动着哀伤之色,突然,他将珠钗掷了出去,飞向青铜火炉,他对此物再也没有留恋。
可是,就在珠钗落入青铜火炉的那一刻却被人接住了。卓一峰手中握着那枚珠钗眼中满是惊喜,可是他将珠钗整个看过以后眼中却变成了颓丧和失落,他仰头厉声问道:“到底在哪里?那个东西到底在哪里?”声音中竟是充满了悲苦和凄凉。
低下头来时,他看着珠钗的眼神满是恨意,随手一丢,珠钗落入了青铜火炉,被火焰吞噬。
风旋在此时突然溃散,火焰立时向着中心的朱珠和卓然扑来,卓然却在此时无力的垂下了头颅。朱珠知道他死了,带着最后的遗憾。
卓一峰缓缓走向门口,火焰像是温驯的野兽随着他的脚步向两旁退开,然后如水浪般重合。走出炼器室时,他眼中却只剩下沮丧,他对着卓清流淡淡的说道:“走吧!”卓清流看着火海中的朱珠,心道:“可是他还没有死。”等他回过头来时现卓一峰已经走了,他恨恨的看了朱珠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即将坍塌的火窟脸上顿时浮现出了笑容。
朱珠醒来时现周围一片昏暗,山洞里留下的灰烬让这里有了些许明亮。借着地面上一个火球出的微光,他现自己依然完好,除了头大部分已经烧成灰烬,衣衫变的残缺不全以外其他地方都没有受到损伤,就连皮肤也依然保持着细腻白净。而且他现,除了他以外卓然的尸体居然也完整的保存了下来,就好像那些火焰有意避开了他们一样。他既感到幸运又感到疑惑,以此时的情形来看除了炼器室顶部的风口洞开有助于散去火气以外似乎并没有其它的可能。
他试着要出去时现宽敞的火窟已经被岩石填满,想要出去除非重新挖开那条甬道。而以他一人之力却犹如愚公移山,也不知需要多少年月。看看时间此时正是夜晚,也只能将希望放在天明再说。
几乎是苦熬着过了一晚,当风口有些许的明亮透进来时朱珠也终于想到了出去的办法。风口一直通向山顶,有光便说明风口依然开着,这里便是最好的出路。可是看看卓然的尸体他又一阵犹豫,本应该将卓然安葬在山清水秀的地方,不过要带着一具尸体从风口出去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