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的路上,长公主阴沉着脸,一个字不说。十一公主战战兢兢在她侧边跪着,手中帕子越绞越不安。
马车长躯而入宫门,在内宫外停下。下车,长公主才淡淡地道:“你是个聪明的,希望你聪明到底。”
转身去见张太妃。
直到她的背影走过发嫩芽的花丛,十一公主才敢喘一口大气,汗水在衣内下来,全是冷汗。
总算活着回来了。
萧家,慧娘去见萧护。萧护又一次不悦,他正在见几个外面进京的官员,被慧娘打断了。
时时关注长公主立新帝动向的萧护,不会坐等着蹦出一个自己想不到的新帝来,他答应慧娘让公主下嫁伍家,已有在京中盘根错节关系的心思。
六部里官员,萧护也悄悄在插手。从京外来的官员,只要是知趣的,都会来拜见萧护。
慧娘就在这个时候进来了。
官员们受惊吓的让开,萧护虽然不悦,但一闪就过。见慧娘笑得好似牡丹花般,大帅也笑了:“有什么开心事情。”
“萧拓到家了,”慧娘手中还有一封信。是两件事情全要来说,才过来的。萧拓断了一只手臂,萧护本来留他在京中。可萧拓说自己现在已是废人,不如回家去养好伤,再练单手枪再来。
他执意要走,认为自己留在这里只会给萧护添麻烦。给萧大帅的信可以快马,因此先到。萧拓是别的兄弟们一同护送,走得慢,这才到家,快马送信过来,让萧护安心。
三爷不走,是萧拔的伤和萧拓不一样,内伤更经不起路上颠覆,再者萧护说京中到底好医生多些,国库中医药也足,不时可以问长公主求一些,吕氏觉得有理,又贪恋京中景致,还没有好好玩过,他们就在京中养伤。
见是萧拓的信,萧护心中不快全没有了,他本来就不会生慧娘的气,只是思绪受她打断的不快而已。
伸手接过信,见慧娘还不走。萧护笑一声,对官员们道:“请出去用茶,等一下再请进来。”官员们没有办法,出来外面用茶。
商议事情时被打断,好似小解时被打断差不多,是忍不下,又非要忍,那难过滋味儿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他们一个来自韩宪王处,一个来自孙珉处,还有两个来自文昌王处,带来的消息自认为对萧护很要紧。
不想头一面不无失望,男人们说话,女眷们说进来就进来。
只能等着。
书房中,慧娘依偎着萧护,格格叽叽的回十一公主的话,最后才小小检讨自己:“我喜欢呢,又没有主意,这才赶着来见你。怕晚了,长公主又反悔。夫君大人,你快去见长公主好不好。”
她眸中带笑,水灵灵的,萧护宠溺地捏捏她鼻子,带着百依百顺的劲头儿:“行,我马上就去。”
“还有一件事,我看她这么聪明,万一是长公主的招数?”慧娘水汪汪的眸子里全为是夫君的担心,带着羞赧:“我是不是做错了?当时不好来问夫君,这她们一走,我就赶快来了,不是有意打扰。”
她的娇憨,萧护更心花怒放,把慧娘一提放在自己膝上,双手搂住她腰,很是感慨:“十三最心疼我。你放心,是奸细我担待。”
大帅笑得意味深长:“十三,让你猜一回,你猜我怎么收拾她?”慧娘一听就明白,马上不乐意了:“你又欺负我,以前的事情人家不记得了好不好。”
“小丫头现在不敢和我狠了,以前你不是一句顶一句。”萧护拿鼻子尖蹭她,柔声道:“胆子丢了?”
慧娘笑逐颜开:“昨天丢在宫里了,怕公主们喊我姐姐,我一想,干脆把胆子送她们,换我一个清静。”
“哈哈,原来这十一公主是捡到十三的小肥胆了。”萧护笑过,又面色一收,眸子狭长的眯了一眯,慢条斯理的道:“我萧家的门,哪有这么好进!玩几招把戏,说几句动听话,就想进来!”
一个此时的公主?马上肯定另立新帝,新帝新朝,这前朝的公主们更没人过问。伍家舅爷们为公主们晕过去生气,萧护也一样生气,不过昨天没表现出来。
今天,萧护一一告诉慧娘:“我气着呢,就是不好发作!什么东西,也敢对着我挑三拣四!我今天把话说在这里,能嫁舅爷们是她们的福气,不然深宫里呆着吧,一辈子伴青灯好了!”
慧娘满心里感动,只痴痴的看着夫君,不知道说什么来夸奖他才叫好。
小疑心鬼儿娇痴依恋,萧护不由自主微笑:“十三,不能这么便宜让她嫁过来!你明天去见她,就说她对舅爷们不敬,我还在生气。再告诉她,舅爷们也在生气。这起子人,有命在就不错,还敢挑!没有舅爷们和将军们死战,她们早就不在!”
大帅说一句,慧娘点一下头。
萧护面上浮起伤痛,嗓音也沙哑了:“这一个算她明白得快,你去敲打她,让她明白到底,不然舅爷们可全是大老粗,好不好给她一顿是常事!另一个晕过去的,她死守着宫中不出来也罢,如果想学事嫁过来,让她嫁给去了的伍大壮,给伍大壮守节!”
这痛快的话语,让慧娘百般的感爱萧护。伍大壮是最后攻皇宫那一天死去,临死前鲜血不住的流,还把死去的杨将军尸身送回,萧护后来把他追封为上将军,选了一处风景好的地方,安葬伍大壮和死去的人。
那个地方被百姓们称为忠勇碑林。
慧娘微微红了脸,离开萧护怀里,退后两步,认认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