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儿子信放下,萧护面色严峻。太子忽然不在京里,皇帝解释游历。这就让人奇怪,几个姑娘们是怎么知道的?
让顾公公进来,萧护道:“宣平江侯见我。”又见到顾公公还是老面孔,垮着眼角,垂着嘴角,眉头也往下。从萧护年初回来顾公公就这个表情,大半年过去丝毫不变,亏他能拉得这么久的冷脸。
“他一天不成亲,你就一天不喜欢不成?”萧护为顾公公这脸色难过。顾公公面黑如锅底,以为死小鬼出京一趟路上开窍,回来会成亲,或有个带球的人回来,没想到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顾公公意见就直指到萧护身上,全怪皇帝不好,他没有嫔妃,下面的伍国舅们等人没有姨娘,不给小鬼做个好榜样。小鬼死心眼子,舍不得六么,又放不下满庭,三个人耗的不是自己,是顾公公盼孩子的心。
萧护就天天要看顾公公脸色,顾公公自己拉得还难过呢。给皇帝一个大白眼儿,顾公公一言不发出去传旨,走出一箭之地,他面有喜色:咦,平江侯?
顾公公有了主意。
上马往梁府中来,守门的人全认得他,躬身道:“公公请进。”顾公公三天两头来传旨,也不用人带路,径直到梁家客厅上,让丫头往里面传话。
片刻,梁源吉出来。知道顾公公请不是去宫里,就是萧护有话,梁源吉早早换好官袍。顾公公说去宫中,两个人直接出来。
到大街上,顾公公在马上靠过来,面有笑容:“梁侯爷,有件事要麻烦你。”梁源吉盯着他脸色,大半年没见顾公公笑过,猛然见到他的笑,难免诧异。
“公公你有什么事?”梁源吉本能认为是件麻烦事。
顾孝慈笑逐颜开:“呵呵,”梁源吉一阵发麻。“梁侯爷你在朝中,是百官楷模!”顾公公伸出大拇指。
梁源吉很有自知之明:“楷模算不上,是百官们都不喜欢的人还差不多。”他一张笔一张口,见到什么不顺眼的都弹劾,怕他的人不少。
“直说了吧,你怎么做,就有人跟风!”顾公公不耐烦久笑,对皇帝他还不笑,对平江侯笑这么久认为亏本钱。
梁源吉谦虚地道:“我身为御史,是骂人的官。想骂别人,自己先要做得正!”还是没弄懂顾公公的意思。
“让你纳个妾,不算当官不正吧?”
“不算,不过为什么我要纳妾?”梁源吉纳闷。
幽幽一声长叹从顾公公口中发出,叹得像天地寂灭,万径无踪,梁御史像从头到脚泼上凉水。梁源吉哆嗦一下,抖去这叹息带来的寒意,放声大笑:“哈哈,你顾公公也有为难事?”谁不知道宫里最拽的两个人,没净身的是张家,净身的是顾公公。
张家还是敢顶撞皇后,皇帝夸他敢于上谏,皇后如今不拿军棍吓他了,只能对张家没好气瞪几眼作罢。
顾公公依然要照顾张太妃,曾经为了旧朝嫔妃们待遇和礼部的林家兄弟们大吵,直到皇帝面前还指手划脚不服输,就为了给张太妃多加两个太医。
张太妃本来就有太医,顾公公一定要给她指定两个专用的,而且不许别人用,包括皇帝也不行,理由是怕皇帝传召,他们就不顾太妃,林家兄弟当然不答应,太后皇后还没有这待遇,凭什么张太妃要有?
萧护出面,顾公公大胜,从此更眼睛朝天,鼻子出气的多:“哼哼,咱家啊……”见的人就望风而逃,和他对上也不赢。
今天这一声叹气,让梁源吉摸不着头脑,见他找上自己又心里发虚,笑道:“公公的为难事,只怕我解决不了。”
“你轰轰烈烈纳个妾就解决了。”顾公公固执地道。梁源吉道:“我纳妾能解决什么事?”顾公公板着个脸,先开始不愿意说,在梁源吉百般追问下,又看宫门到了,才勉勉强强说出来:“你纳妾,小鬼就可以纳妾了。”
梁源吉摸脑袋:“我纳妾与小鬼有什么关系?”
“不是才说过你是朝中楷模,做什么都有人见事学事。你去年上的奏折,你还记得?你说天下男子,有儿子的尽量少纳妾。少占一个清白女子,别人家就多一对好夫妻。别人骂你自己不纳妾,让别人也不能纳妾,你都忘了?”
梁源吉失笑:“我家的事你不是不知道,我父亲和我母亲有情意,怕老夫人为人强硬,不让我母亲和我入府。结果呢,对不住我母亲,也对不住孙氏老夫人。我上那个奏折是给老夫人看过,既安慰我母亲,也算对她的安慰。是让那些有一个还想另一个的,不是一定要有妾。”
平江侯思想前后,认为最应该怪的是自己父亲老平江侯。他和老孙氏和解以后,才想到老孙氏也不容易。自己和母亲的诸般苦,又全在心上。
因为父母旧事,梁源吉很难对别人有情,也可能没遇到让他动情的那个人。他和小孙氏的婚姻虽平淡,却温馨,把梁源吉幼年的遗憾全补上,他才有了那个奏折。认为夫妻两人完全可以过得好,何必又打别人的主意。
奏折上了以后,自然有人骂梁源吉。梁源吉也不是莽撞人,他妻弟孙家纳妾他也去了,表示自己不是反对纳妾,是鸣一下不平,骂他的话才渐渐散去,不想今天又让顾公公翻出来,平江侯纳闷:“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含意?”
“全怪你们不好!”顾公公破口大骂:“皇上没有嫔妃,嘴头子厉害的你又上那道奏折。别人也罢了,该有照有,可跟过皇上的人,你看看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