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五舅老爷一直生气,大厨房上出现诡异的一幕。萧家的大厨房是个一进的院子,里面足有十几间,平时就热气蒸腾,不是蒸着点心,就是炖着汤水。
萧家主人们到目前,不过四个,大帅夫妻和少帅夫妻。但门客一堆,来往的人一堆,大厨房上每天要做数百人的饭,因此足有几十个人。
此时,这几十个管厨房的人在院子里手足无措,原因是少帅在厨房里。
少帅会在厨房里,原因是少夫人在厨房里。
少夫人到厨房里倒不是头一回,她时常来为公婆煮东西。少夫人来嘛,人人认为可以接受。威风凛凛的少帅在这里,怎么看怎么别扭。
所有人都退出来,在院子里偷看。
少夫人在面板前切菜,少帅在她身后站着,笑得一脸阳光低声在说什么,像是情话。萧护其实说的是这一句:“还记着呢?”
他指的是逼成亲的那一顿鞭子。
慧娘手不停掐面剂子,回答他:“记着呢,”无端的又恼了,面上现一抹晕红,道:“一辈子记得。”萧护嘿嘿笑,再低声道:“我疼你,你怎么不记得?”慧娘又晕红面庞:“记得,也一辈子记得。”
“看你这记性,该记的不该记的全记得。”萧护继续笑逐颜开。慧娘叹气看他:“你啊,”要不是怕你打,昨天怎么会钻狗洞。她叹气得自然流畅,萧护笑得面如春风,凑近了在耳朵边上亲一口,就势附耳:“多想想我的好。”
慧娘莞尔,怎么能不记得他的好,见夫君笑得虽不愧疚,却含情脉脉,慧娘轻声道:“要没有夫君,我可怎么能进家门?”她此时温婉如芙蓉,萧护又动心,只是此时不是时候,只约晚上:“夜里再和你说,十三娘,别记恨你是从角门进来……”
“咄!这我不记得!”慧娘打断他,正色斥责:“你胡说有个分寸,让别人听到,还以为我心中记恨,你你,”难过的说出来实话:“好容易公婆待见,你又在这里散布谣言!”
萧护乐得不行,见慧娘撵自己:“快出去,这厨房不是男人呆的地方。”一旁点心味儿,包子味儿全出来,慧娘急了:“你头发上染上这些,公婆知道难道不说?”
“好好,我走,”萧护出了门,又回身扶门讨好她:“等咱们自己弄个厨房,你就不用跑这么远。”又小声道:“还要看人脸色。”
家里这些下人们,哪一个是好惹的。
慧娘念佛:“你知道我就行了,只是不必多口!就你一个儿子,难道闹分家?”萧护笑着离开,十三娘贤惠懂事,萧护一刻不能等,再回母亲房中,见父亲和五舅父都不在,只有母亲独坐,少帅母亲面前献殷勤:“才去看过,媳妇做的好菜,母亲不信中午尝过一定说赏。”
萧夫人忍俊不禁,对着儿子乐陶陶的神气实在不忍打断,顺着他说话:“好,我赏她,也赏你,少帅你也辛苦了,五舅父说你昨夜处置得好,又接了表弟在你院中休养,想必一夜没好睡,我也赏你。你要什么,让人打开箱子你自己挑好不好?”
“母亲赏我们设小厨房吧,”萧护毫不打顿。萧夫人愕然过,马上板起脸,和慧娘说的一模一样:“家里就你一个儿子,你要分家吗?你和媳妇要什么,难道有人敢克扣?”
“不是,母亲,”
“太放肆了!我要有三、五个儿子我也由着你闹,免得你们说饭冷饭凉,就你一个,不是事事由着你,”萧夫人动了气:“这话你也能说?让别人知道不看笑话!不说我不好,就说媳妇不好,看你怎么撕掳开?”
萧护好笑:“果然媳妇说得对,母亲要误会。”萧夫人生气地转过脸:“我知道全是你的主意,才不与媳妇相干!”萧护陪笑过来,连声唤她:“母亲,家里人多话语多,媳妇要天天尽孝给父母亲做汤饭,从我院子到大厨房上,要走许多时间,要是自己院子里有一个,不是省事?”
萧夫人这才转怒为喜,手指戳了儿子一下:“你不说明白了,我怎么会懂?”又自己笑:“我就一个儿子,不需要理会这些,我竟然没听出来。”再怪到云鹤身上:“全是让他气的,我一早上也没心情吃,想什么全发晕。”
倒霉的苏云鹤今天什么事都怪他,萧护也道:“十三娘昨天才回来,我还没哄几句,就起来去舅父家,等表弟好了,再打一顿才好。”
“你该当的,抱的什么屈!”萧夫人抱怨儿子,又明白了,似笑非笑:“你这小厨房是我出钱,还是少帅出钱?”
萧护笑容满面:“又不是分家,当然是公中出钱。”萧夫人又气又笑:“把你能的!你们要尽孝心,当然是你自己出钱!我一个钱没有!”又罗嗦几句出来:“亏你也是外面有俸禄的人,不思孝敬,还敢想着家里的钱。这钱我留给你表弟表妹们,独不给你!”
她以为萧护要纠缠,其实也是和萧护开玩笑。不想萧护听过,肃然起敬:“母亲,多给表弟一些吧,他挨了打,给他一些钱让他好好养伤。”
五舅太太本没有走,闹了一夜支撑不住,在萧夫人房中歇息,听外面母子说得痛快,听到这里心中一酸,姑太太家里一片心思为自己儿子,可恨儿子不争气!
“再给小表妹一些,不然她不肯出嫁。”萧护还在分派,萧夫人又板起脸:“我的钱不用你管,少帅,离了这里吧,外面难道没有事,就没有人要见,亲戚们辛苦过两天,找几个你爱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