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夜就是这种人,好事三年五载捣鼓不来半件,杀他想杀的人那叫一个争分夺秒。
白凤自城外一路逃进了城。
本来逃亡应该是离那“见之则不吉”的将军越远越好,他却反而向着城池的中央飞奔而去。
白衣飘飘的影子跃过一重重屋脊,好像数日以前那只惊慌的小白鸟。
白凤并不怎么慌。他渐渐看出身后几个杀手还算不得最熟练而凶狠的猎鹰。
他只要有足够的耐心,总能想法子甩掉这些人。
杀手抽出刀剑,蓝荧荧的锋芒时不时闪过白凤身后,却扫不到他的一片白衣素羽。
白凤在空中灵巧地翻了几个身,落在石板街道之上。
他听着身后众杀手的呼叱之声,再次跃出,拐进一条无人的小巷,迅速穿过几重空荡荡店铺门前的红色帘幕。
杀手们跟随而至之时,白凤却似忽然消失了。
在帘幕障眼的片刻之间,白凤已脱离了他们的视线。
街市繁华。叫卖声,招徕顾客声此起彼伏。
一辆马车自街心悠闲驶过。
这是白凤唯一可能藏匿的所在。
立即有一个杀手跃上了马车车顶,又自车顶跃至赶车人的位子。
赶车的人摔在一边,吓得说不出话来。
杀手掀开了车帷。
车里的确有一个人。杀手掀开车帷时,已听见了那人的失声惊呼。
这个人却不是白凤。
她满脸惊慌,缩在车厢一角瑟瑟发抖。
杀手一手握紧兵刃,仔细扫了车厢内几眼。
他看清车厢内没有第二个人,就不再理会那个花容失色的女子,抽身离去。
白凤就在咫尺之处。
他紧贴在马车下,手足勾住车底,一声不响。
他知道以人的思维惯性,看到马车都会先去搜查车厢,一时想不到车底的事。
可是杀手们很快也料到了这里。
“嗖”地一声,方才那个杀手已俯下身来,探首车底。
白凤却又一次消失了。
杀手找不到白凤,站直身子打了个唿哨,几个人一齐追了下去。
白凤没有藏起来,必定一路跑掉了。
他们相信自己的判断。
一只手微微掀起一线车帷。
一只白而修长的手,手腕和五指并不粗壮,却十分稳定有力。
白凤在车厢内看着众杀手远去。
就在杀手搜过车厢,还未想起车底的一瞬间,他已闪进车中。
这时机稍纵即逝,白凤抓住了它。
众杀手自然也不会去搜已经搜过一遍的地方。
这里看似危险,其实是最安全的。
——人有时胆子要大一点。
那女子依然缩在车厢一角,神情倒不似方才恐惧。
白凤虽然贸贸然闯入,模样却远没有那杀手的可怕和充满未知。
她心神刚稳定一点,上一刻比猫还安静的白凤已用比兔子还快的速度呼地蹿出了车窗。
她又是一声惊呼。
今天她遇到的一切委实太过离奇。
她若知道白凤曾经与即将面对的事,更会这么觉得。
白凤用一种很潇洒的姿势落在将军府外一道屋檐上。
风声猎猎,白凤缓缓站直了身子。飘动的白衣被明亮的阳光罩染了一层金光闪闪的红晕。
前方就是雀阁。
这段距离如果放在和姬无夜无关的场地,根本算不得长。
而在此处,姬无夜控制着整个局面,将军府里护卫时刻来回巡逻。
能通过这段距离而不被察觉的,整个韩国也许不会超过十个人。
轻功超群的白凤应该算其中之一。
白凤望着雀阁。
之前每当他望向那里,心中总是一片迷茫。
而现在,他眼中充满坚定与振奋。
他已飞出了心中的山谷,那多年来困住他的无形牢笼已不再坚不可摧。
白凤像一只飞向自由的小鸟。他此来,就为了将另一只独处寂寥的小鸟带出牢笼。
要飞,就一起飞。
白凤感到前方充满信心与希望。
他飞身而起,一个优美的空翻落在对面的屋檐,滑行过几排屋瓦,在檐角上一足微曲,单足着力轻飘飘转了个圈。
白衣飞扬,每一个动作都灵动飘逸不可方物,而速度之迅疾亦是无与伦比。
——墨鸦之前又打又掐十分凶狠,好像并没有对白凤造成半分损伤。
檐下一队护卫缓缓走过。
白凤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微小的动静飞掠,自他们头顶越了过去。
没有人发现他。白凤的身形轻于飞鸟之影。
白凤一只手在檐间借了几次力,飘然而落。
这座小楼是府中一座岗哨。
放哨的一个护卫发现身后多了个人,连忙出手。
他自然不及白凤身手敏捷,三两下就被放倒在地。
另一个护卫反应过来时,也已趴在那里,背上踏着一双脚,白凤的脚。
白凤很悠闲地垂目瞟了他一眼,就从他背上蹿出去。
他一道烟似的掠过一堵墙头,在墙下众护卫看清他之前,足尖点地,纵身笔直向上,一跃足有数丈之高,跳上另一楼顶,伏下身去。
楼前护卫抬头,什么也没看见。
——今天将军府好多护卫都眼花了。
白凤可不管这些兵喽啰眼花不眼花。他在楼顶跑了几步,将军府已在眼前。
白凤像一枝旋转着的箭,毅然决然地飞向雀阁顶层精致的窗棂。
那里是将军府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