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三思。会否林阡与杨鞍已然冰释,只是演出了一场苦肉计要引将军追他,继而把将军在战场之外暗杀?”楚风月的部下担心帅帐相杀只是宋匪的串通。
楚风月轻笑一声,反问:“你认为林阡在战场之内杀了我很难?”
“然而,杨鞍说林阡抢了徐辕走,林阡就真的出现了吗?”那部下说,“将军,请恕属下多虑……属下只是怀疑,杨鞍会否虚构了林阡的出现,以期调虎离山……”
“真是多虑了。杨鞍若想突围,可以请我到帅帐里直接杀,不必多此一举,冒着性命危险调虎离山。过程复杂,结果不讨好,又是何必呢。”楚风月三言两语,就将她部下说得心服口服。
另一个部下又说:“但若真是林阡,咱们这样追捕,定然会有危险。将军何不等援军来?”
“不,来不及……”楚风月那一瞬的焦急掩盖不住,林阡听出那是为了徐辕,但后一句,却恢复低声,冷静,她号令他们说,“如果我今夜真的回不去,就用我的死讯拔杨鞍的寨。”
这些话,这些作为,这些气度,全说明楚风月当时潜入宋营十分谨慎,更多的可能只是于暗中打探状况而非被请君入瓮。她应是连命都不顾都要追寻徐辕的,但她更是在追徐辕之前,就将金军的胜战给运筹好了。不止一个痴情的女子,更是一个厉害的将领。
“冲着这些,可知楚风月良心还是好的,只是责任感也极重、难以割舍她的旧部。是以天骄有机会将她劝回,但是颇有难度。”林阡说。
徐辕目中流露一丝苦涩:“我本心,只愿她回来……但她被黄掴所骗,这些天来,定然握了不少性命,谈何容易。”
“和杨鞍一样,一样被黄掴所骗,这些天也握了不少性命,我本心也想着杨鞍能回来。”林阡笑将他手放平,“天骄,确实这些矛盾都很难解决,但‘两难’并非不能变‘两全’——最理想的状态既然存在,为何不努力去达到呢。”
“你说得对。”徐辕情绪这才平稳些。
若非林阡的搅局,楚风月可能已经攻下了杨鞍。
也是林阡的搅局,使黄掴的离间计原先已被杨鞍、林阡双方都看破,却还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反而真把林阡和杨鞍分裂。如今楚风月要拿杨鞍,也一样并不艰难。
但林阡,在火烧摩天岭之后当天,即刻将彭义斌调往月观峰,助刘全兵马一臂之力,亦暗暗给目前还未回归的杨鞍以支援。目前他们的敌人除了楚风月等原先在月观峰的金兵之外,还有从摩天岭退往中部的纥石烈桓端、束乾坤、司马隆等残兵败将。
北部战场,现今仅有黄掴解涛被两路宋军夹在摩天岭和大崮山之间打压。眼看林阡将要锁定此地胜局。
然而,全局形势却不容乐观。
自正月下旬完颜永琏入局伊始,泰安全境就不再分正面战场或侧面战场,到处都是一样,故除却北部吴越、南部凤箫吟与中部杨鞍都身陷苦战之外,纵是那东部国安用、西部刘二祖都成为了正面战场。
“刘二祖和郝定原是林阡哥哥最不担心的兵马,然而完颜永琏却亲自去对付他去,反而比国安用裴渊的情势更加危险。”
林阡离开之后,徐辕睡了一会,见闻因又来看护,立马问她战事如何。才得知二月初七到今天方才三日,柳五津已去往刘二祖处助阵,海亦被派向国安用处迎敌。
“国安用裴渊的情势,是怎样危险?对付他们的人,又是谁人?”徐辕问。
“是完颜永琏新收的人,似是从豫王府吸纳,四大高手之一。”闻因说,“战力确实和司马隆差不多,国安用裴渊都很吃紧,裴渊更是被他重创,前日回到此地养伤,林阡哥哥派了海将军替他。”
“司马隆……”徐辕沉吟,不用多问,也是四大高手之一,闻因既然认得,该是负责北部战场的。
“完颜永琏亲自对付西部战场,则豫王府四大高手,应当是分占了东南北中。何况,还有高手堂的人……”徐辕手心中全是冷汗,“岳离、邵鸿渊、尹若儒、凌大杰,甚至徒禅勇……”他心中,尚还有仆散安贞、轩辕九烨等人的存在。
“徐辕哥哥,没有这么严重。尹若儒徒禅勇都已死在了林阡哥哥的刀下,邵鸿渊业已被盟主擒住半死不活。”闻因忧中带了一丝喜,“仆散安贞重伤离开,轩辕九烨也死了,便是黄掴、解涛等人,战力也都被耗尽。”
“……发生了什么?”徐辕讶异溢于言表:“主公他一人,对付了这许多人?”他见闻因点头,心下惊惧万分,他知杀人一万自损三千,正巧看到闻因眼圈通红,详细问起,才知胡水灵死讯,在那个血夜鏖战中,林阡连续两次战力跃升,导致心不受控走火入魔……可叹,徐辕适才与他交心,竟不曾看到他有残恨外露。
“当年在魔门走火入魔,也与今时情境相仿。后来,是被传死讯的杨宋贤复活,才真的让林阡哥哥恢复了平日的笑。”闻因回忆说,“我想,今时,还是要靠兄弟情来解救的。”
然而,这兄弟情,已不是他、宋贤和新屿那牢不可破的兄弟三,而是,这个遍布山东、十年生死的红袄寨——所有兄弟,如何复当年?!
“绝不教范遇的悲剧延续,不能再出现更多的钱爽、唐进、赵显。”——徐辕隐隐能懂,虽然很难,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