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吴当家向来谨慎,若无把握不会轻动。”多事之秋,徐辕选择相信吴越,“但其余人等,一概不得擅自入内。”破局关键,暂时只能是吴越或林阡,其余必须靠徐辕静观其变理清思路、稳住军心是当前最重。
柳闻因万分佩服徐辕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不想扰他,转身离开,才走几步,忽见寨口处,奶娘领着个女子气喘吁吁地往他们来,那女子农妇打扮手上还抱着个小襁褓:“少主在此!”闻因当时便觉光线刺眼。
“什么!?”留守龙泉峰的孙邦佐、张汝楫等兵将都是大惊。“少主?!”徐辕本来就觉事情蹊跷,如今看罗姓女回归、急匆匆又兴冲冲的样子,既震惊又怀疑、接过襁褓时不禁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少主怎会在你手上?”
柳闻因心生一阵寒,海上升明月说,失去下落之前,林阡一家三口都在一起,那个小牛犊,被吟儿紧抱在手上……几个月的婴孩本就难分,那阵法中光线又不清晰,何况还有那么多敌军环绕……粗心的盟主,会不会当时连看都没看、听到声音就以为……
罗姓女道出原委,她的丈夫虽然在箭杆峪血战那夜降金,但如她所想真的是被逼无奈,只能随波逐流、暂投入完颜乞哥麾下。是别人为了加官进爵撺掇完颜乞哥盗小牛犊,她的丈夫阻止不得便主动请缨,希冀途中背着其余细作悄悄将孩子换了。
罗姓女说,事情发生的时候她还不知道来龙去脉,看到一个黑衣人背影极像丈夫才冲进帐去,路上才得知这一切,他说有她在就更好了,孩子先行由她护送回来,他处理完事情再在金营“消失”。而为了避过细作耳目,她耗了半个时辰才回。
众人听到这种误会全然瞠目结舌,这半个时辰,足够泰安天翻地覆!
先前天骄察觉破绽推测出细作仓促,但不懂罗姓女为何要暴露身份,如今得知个中曲折,淡定如他,都不免为林阡吟儿捏了把冷汗。
摩天岭金军与林阡吟儿总共不过交锋一盏茶,这一盏茶无论他们是过客或看客都此生不忘。一为林阡桓端的刀所撼、一为解涛吟儿的剑所惊,一为自豪,自豪这一场战个个不枉!合作空前的万余金军,终于是、也必须是大金朝的中流砥柱,此役,他们是齐心协力提供给主帅的战力,他们是众志成城阻挡着劲敌的围墙,他们是推动着那对战无不胜的夫妻最终被迷宫入口吞没的潮流……
哪怕在四人大战的末尾,林阡的饮恨刀曾臻入化境、差点颠覆全盘兵阵,却还是迟了一瞬,他和凤箫吟在一个明明有防备却还是没意识的情况下、被狠狠推入了摩天岭古阵的最深处……金军赢了。
不可否认的是,金军差一点就功亏一篑,一盏茶工夫他们从兵到将都被林阡折腾得筋疲力尽,饮恨刀却渐打渐强恰到好处、在那一瞬寒芒暴涨陡然扩散并覆盖到整个兵阵之上,什么苍山洱海,什么仙境天宫,什么绝漠瀚海,全都沦为他的陪衬,或是成为他的点缀,于是狂放激荡如诗,恢弘暗涌如狼,都把他妻子的灵幻修饰得如凤……
林阡在那一瞬其实已经破了兵阵,可惜偏在那时接触到了迷宫入口,换句话说,金军若差一瞬坚持都要服输,却幸好没有放弃对这林匪的剿灭,终于把他逼进了目的地——死地。
“甚好,林阡已与他的盟军隔离。”黄掴、岳离皆如是说,同样是隔空的交流心有灵犀。黄岳与林阡各种战场交锋数月互有胜负,给彼此的感觉都是从来没有谁能将我缠得这么久。
时值日出时分,黄掴岳离一个领花帽军在桓端之西迎候吴越发难,一个则领铁甲、护国、紫茸、大同府诸军在桓端之东静等徐辕出招——
隔离林阡与其盟军,正是黄掴岳离此战的共同目的。“桓端此刻可以歇歇了,林阡暂时出不来。”因为薛焕等高手就在其中候他,而且个中路径曲折、他不可能那么快就能见薛焕;“桓端且尽管休整片刻,慢慢吃完兵阵中的零散宋军譬如杨宋贤吧。”这位杨三当家及其带领的精锐,是对林阡吟儿步步相随、接踵而至的先锋,来得太快出乎意料,却终究要被桓端的兵阵暂时掐断联络,接下来会否遇到和阡吟一样的下场,便看他们的造化了。
现在除了杨二当家的那批增援在几里之外,宋军大半都已涉足阵法范围,只关乎深浅而已——若言林阡吟儿此刻在“内一层”,则杨宋贤等人分散在“内二层”,他们的敌人纥石烈桓端解涛,随时随地都可能把他们按同样方法打入内一层陪林阡,杨宋贤可能愿意陪甚至很想陪,但一来不能作这种自杀举动直接对金军认输、怎么也要打过金军再陷入不迟;二来林阡显然不愿他们也入迷宫冒险,因为多一个人入迷宫多一个人找不着出口而且还出不来——所以黄掴倒是乐于见到宋军的煎熬。
除此一二层之外,已然率军而来的阵法内吴越李全,一早就在黄掴等待招呼的“内三层”里,而徐辕接下来可能派出的阵法外南宋主力则是“内四层”,这内四层,便是岳离张网要吞的此战中最大的鱼。若换旁人,倒可教岳离在隔离林阡后放一百二十个心南宋必乱,但此刻徐辕的纹风不动证实徐辕不愧是林阡值得托付的二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