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兵之事,在于顺详敌之意,并敌一向,千里杀将——
楚fēng_liú料定了林阡想封死交地,也假意要对他奉陪到底,二人决战眼看即将在陇西爆发,谁想她竟铤而走险搁下他先打榆中?原来她梳理清楚了他的意图并不是为了顺着他,而是要告诉他,陇右这盘棋,规则由不得你,我大金朝说了算!
这一战楚fēng_liú与薛无情的任务不尽相同:薛无情帮金军与林阡连番激战抢活路,楚fēng_liú能为金军做的,则是把握大势谋胜局……
便趁着林阡和薛无情胶着在县南三日,楚fēng_liú何其方便地对县西投入军兵——
那支由完颜君随千挑万选调遣来助她镇压陇西宋匪的金军,她没把一个兵一匹马一杆枪留在身边、全部下令跟着他们的主帅完颜纲走。尽管那时她对单行寨并不能游刃有余甚至好几次身陷险境,但她偏偏采取了这种林阡等人无一预想到的剑走偏锋、放手搏杀……占满了先机,赢尽了主动权,纵是林阡,一时半刻也必须被她牵着鼻子走,难以再对交地实现那最后的封堵——
楚fēng_liú给林阡设下了这样的处境:榆中必须救,不救便失定。肖忆、海逐*浪,乃至不远处正和田若凝僵持的郝定,将全部处在叶不寐、王冕之、完颜纲大军的正面打压下。“这种岌岌可危一旦出现,定西陇西的交界又哪还算得上‘交地’?”楚fēng_liú如是说。
为求一战成功、变数最低、风险最小,完颜纲增兵之行动,必须避开凤箫吟、陈旭、田若凝、海逐*浪等人视野,因此楚fēng_liú要求完颜纲“秘密出发、迂回向西”,“行动之前。对麾下需只字不提”。完颜纲应言慎之又慎,卷甲倍道。极速前进,走的都是不能取的道,行的是不能行动的气候和时间,增援大军出现在榆中城外,争如神兵天将从天而降。
海逐*浪等人太晚才发现这支从陕西来的金方援军,一则意想不到,二则突如其来,三则,他们一直与叶不寐大军缠斗疲累至极。
四则,三日之前。县西就传遍了有关邪后失踪的消息……
一场大胜仗。事前就要铺垫到各个方面,需要做到的岂止“谨慎”“绝密”?完颜纲这支不过是增援是奇兵,叶不寐王冕之才是主力是关键,楚fēng_liú最必须调动的是他们的积极性,最必须加强的是他们的胜算。战前。楚fēng_liú就亲自去了趟榆中,对叶不寐指教说,“想要海逐*浪不行,那便紊乱他的心。”将林美材之失踪大肆宣扬,如此海逐*浪自然不是叶不寐对手。
又说,“至于肖忆,就交给冕之你了。作为越野寨主最亲信的人,你的武功与策谋都应当比肖忆强。”王冕之割下越野头颅后降金迄今两年,先期跟随轩辕九烨。后来山东之战爆发轩辕九烨离开,王冕之就一直在楚fēng_liú帐下效力,听王妃这么讲,王冕之斗志高涨。
叶不寐倒是也有主见,问楚fēng_liú道:“榆中之战若开启,会否被邻近的祁连九客、田若凝坐收渔利?”楚fēng_liú答:“不会。祁连九客北撤多日,即便洪瀚抒卷土重来,也顶多刚重整旗鼓,远不会比我军实力强;而田若凝,有郝定与他互相牵制,明显不会太碍事。叶将军放心一战。”
叶不寐比从前缜密得多,紧接着对楚fēng_liú问出又一个顾虑:“但田若凝与郝定若然联手、该当如何?林阡此人,恐怕会先外后内、试图与田若凝和解。苏慕梓虽然不可能与他化解,但田若凝未必。”
楚fēng_liú笑而摇头:“田若凝不会肯。”她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陈铸与她提及,前几日派出的死士刺杀辜听弦失败、逃出定西后向他覆命声称之所以失败是田若凝搅局,陈铸告知她是因他认为这事蹊跷、对战事可能有帮助。确实有帮助,田若凝和辜听弦绕过林阡私下见面,楚fēng_liú怎可能不清楚是什么意思。“田若凝正忙着对林阡挖墙脚,又怎会去与郝定联手?”楚fēng_liú深知,田若凝再怎样仁慈,暂时都还受控于苏慕梓。
叶不寐听罢再无疑惑,下定决心与海逐*浪开战。
诱导出敌人的弱点、把握住己军的优势,计算精准,筹谋充分。楚将军非但出谋无懈可击,更加逐一扫清了麾下的顾忌……是以看对了也没错过半点战机。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刻不容缓,趁林阡还未从黑山回归,楚fēng_liú一面着完颜纲潜行,一面教叶不寐备战。八月初五清晨,持续了数日的榆中之战又一次开启,海逐*浪等人还只道是和平常一样的拉锯,他们谁都没有料到,午后战势的陡然升温……直到王冕之的兵已经把肖忆围得水泄不通时宋军方知,这一战金军的重心突然间就不在御风营而是转移到了榆中!
世间还有谁人,有胆量抛下林阡,有魄力省略薛无情?
楚fēng_liú,在这样一个强敌面前,宋军输得并不冤枉。
诚然肖忆却有超出楚fēng_liú意料的血性,他誓死捍卫榆中言出必行,手下还有一批当年向清风练出来的兵马,精通叠阵更擅长他肖忆特别的铜墙铁壁阵……兵将同心协力,死守着榆中南,扬言绝不教掎角之势的海将军多操半份心。奈何对于王冕之最起先的那次突袭肖忆始料未及,故最早就输了,损失了好大一批人马,其后只能处于劣势一点点地扳回来。
王冕之试图对肖忆劝降,他与当年因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