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谢清发赢了,留住了她也达到了目的。燕落秋被融入五岳的同时,风雅之士也融入了镐王府,她与他们彼此吸引、相互牵制,却要一起为谢清发卖命。一个逃不掉,个个逃不掉。
“我先前听燕落秋弹琴,觉得她好像失去过什么……失去的,恐怕就是她原本安逸的生活吧。”林阡作此推论。
柳林三当家麾下的两个逃兵曾说,燕落秋和风雅之士所谓聊得来,只不过是为父报仇的障眼法,她时时刻刻都在伺机给她父亲报仇。
不,不是障眼法,她很可能真的被牵绊,那就是属于她的责任感。她之所以坚持要回五岳,不完全是为了替父报仇,更因为她不能任凭谢清发胡作非为、把所有无辜之人都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那才和她对楚风月说的话吻合,“不如一夜与风醉,醒时洗尽万世仇”,这句话,高于谢清发的中立态度、另有深意……就因为这句话,林阡一直觉得,她即便是孝女,也未必是个把仇恨看得高过一切的人。
“不管是为父报仇,抑或自愿被风雅之士牵绊,她都确实会和谢清发一路唱反调,直到将他甚至他的基业连根铲除。所以只要谢清发有意和金军合作,她都必然暗中筹谋和林大侠你合作,甚至如她那般聪明,很早就意识到谢清发的立场,也很早就看中你、接近你、投靠你,这都符合我们看到的一切……然而,若是这样的实情,又怎会难以启齿?如果说外面人多口杂、她想藏住动机无可厚非,却为何孤男寡女还不向你求助?”沙溪清摇头,还是有解释不通的地方。
这些猜测,在燕落秋亲口承认之前都只是猜测,人心难测,你怎知她不是在耍你与你游戏?所以,燕落秋对谢清发的居心叵测,有可能是林阡一厢情愿,也可能是谢清发太过多疑,疑点归于燕落秋。手段高明如她,面目神秘如她,只要一天没有说真心话,她就依然是林阡的合作者首选,和谢清发必须处在上风的妻子。
“孤男寡女,哼。古刹边上,你们窥听他人、没有什么交流;枣林、枕云台和墨香居,你们一直都有性命之忧;那么,后来呢。”吟儿见林阡送沙溪清出帐,帮他把厚厚一沓信搬到案上,与此同时,审讯开始——
只见她目露凶光,不怀好意地笑着,伸手将他的路堵住,一步步把他逼退压到营房壁,杀气十足地柔声问:“小阡,床榻我在加宽,要硬还是要软?”
这家伙明摆着做足了准备、趁林阡向和琬交待任务时从仇伟那里得到了所有情报,仇伟也完全听从了燕落秋的意思,把他能记得的对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吟儿……
可想而知她能气得七窍生烟,却不动声色了这么久,现在还冲着他以毒攻毒,和燕落秋简直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可惜她要把他压在壁上身高还是不足,被他轻轻地挽住手臂借势反推,他低下头来带着笑,温柔不要脸地对她说:“你我之间,还用得着床榻?”
她脸上羞红,推开他而不能,他微笑将她就地按倒,军帐里一时情趣盎然。
“可是你,终究被她看上了。这攻势,这姿容,换作我也无从招架。”吟儿却仍然抗拒,在他身下强烈挣扎,见他不肯放手,于是噙泪生气,“美貌性情气质,她是天下第一,而我,连榜都排不上去。”
“吟儿,我不知怎么令你相信。她说,世上总有个人是最好的,那个人会让你奋不顾身,即使是错的也会为他做,哪怕辜负了对你好的,纵然送了你自己的命,都不后悔。那个人,会将你画地为牢,让你为他破例。”他看她真不愿意,只能作罢,勉强起身,依然嘴笨,“我记得深刻、一字不差,因为我听她说每一个字,都想起这是我对你。”
他没有说好听的话,她却听得眼泪夺眶,再多的气都化为绕指柔,抬起腰将他衣带往下勾:“也是我对你。”
他俯下身对她深深一吻,手指缓缓令她衣衫滑落,双臂拥紧她温软的身体:“傻丫头,你才令我招架不住。”
“还是……别在这帐边上?”听到帘外人声不绝,她胆子小,赶紧说,“随时有人来找你。”
“天塌下来都别管。”他在迷宫里其实也怕过,怕他陷在枣林出不来,没办法抓紧时间和合拍的人在一起。
“你在天就塌不下。”她和他原是一样的人,疯起来什么都不顾。
“吟儿……”
“嗯?”
“自信些。那都是别人排的榜,我这里没有榜,只有你。”
“嗯……”
同谐鱼水之欢,共效于飞之愿。
夜深人静,他重新坐回案边,看各地战书并给众将回信,她略带疲惫、心不在焉地在旁磨墨。
“咦。这是什么。”他发现桌上有个小碗,初以为是药,闻味道不像,“我错过了庆功宴,是吟儿给我留的汤吗。”尝试喝了一口,脸色差点花了:“这什么!?”
吟儿忙着打呵欠,啊了一声缓过神:“这……这是……”
“放碗醋在我案上作甚?!”他哭笑不得。
“原想着惩罚你,给你尝尝,喝起醋来是什么滋味,将心比心。”她撅起嘴,“以后遇到别的女子,就不敢轻易释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