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你眼泪没有一点价值。”林陌只冰冷丢给她一句话,“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犯过的错负责,你不过是先于林阡赎了这满身的罪孽。”话音刚落,他带着崇力转身就走。
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如果真像崇力说的那样他有苦衷、他还爱着南宋的家国只是恨她和林阡两个人,可是林阡与那南宋的家国早已一体,他如何可以去和林阡正面对决?如果真像崇力说的那样他是被逼,那前事已矣后期难道就无法补救,他被宋人的误解和唾骂林阡和她完全可以帮他去洗,前提就是他回来辅佐林阡用行动证明一切!然而,她还活得到那一日吗?还有谁,能够帮助迫切求生的她离开这陌生的牢笼?!
接踵而至,生机乍现,那个她三番四次利用和坑害的凌大杰,竟又在她溺水的时候给了她一块浮木,她怕死,她想见到林阡,所以她真的忘乎所以、恬不知耻地在看到这个救命恩人的第一眼就在盘算,要不要骗他进到牢中,然后她用尽全力劫持住他,顺利地离开金军回到宋军?
然而,凌大杰这次却也带了心机,他来见她,是为动之以情,他想好了怎么骗她将心肠软化,所以看到她的第一刻就面色柔和、二话不说给她把牢门打开,继而为她解开她身上束缚的锁链……
果不其然,这样的举动,反而使心黑的她呆在那里,久矣,才问:“凌大人,这是在……”
吟儿完全懵了,素来凌大杰都老实忠厚,所以她不知道他在算计,凌大杰埋头以善诱善:“嘘,公主,我已将此地的守卫都吩咐远了……”
“可是,凌大人你?不会被王爷怪罪吗?”她忘记她本来想劫持他,只是想问凌大杰,你想做第二个陈铸?
“唉,我不会有事的,这根本是王爷的意思。”凌大杰骗她,投之以桃望她能报之以李,“圣上一直猜忌,郢王虎视眈眈,所以王爷迫于压力只能下令将你处死……可是,你毕竟是王爷和王妃唯一的血脉,他,不忍心……因此还是顶着压力,要我偷偷放了你。”
“可是……”她果然如他算计的那样,因为明白了后果也听出了王爷的情意,反倒如他所料立刻就放弃了离开的打算,蹙眉,忧郁,“若我离去了,不仅凌大人你,王爷他也……”尤其郢王,即使没见到郢王在楼阁里步步相逼,河东之战她也看出了郢王的别有用心。
“公主,别考虑那么多了……”凌大杰给她解开最后一道锁链,忽然低声,噙泪深情,“公主,王爷他不后悔为你做过的一切,你只需记得,王爷他盼你一声‘父王’,已经二十五年……就算圣上会因此怪罪,郢王会因此得逞,即便死,他都不惧。”
凌大杰自不可能是真的放她,他看得透她根本走不了,欲擒故纵,是要教她给人生重新做一次选择。由于有过去的交锋和交往做基础,他清楚这反而会给她良心一击,让她彻底撕下那残忍无情的面皮!
吟儿果然呼吸粗重,眼中清澈,凌大杰暗自嗟叹,对付有情之人,王爷的示强如何比得过我这示弱?
他计已成功,原想在吟儿自愿重新戴回锁链的同时去把那些守卫们叫回来,谁料到这时脑后会传人声,心念一动:“谁?”
“凌大人?是我……”映入眼帘一个熟悉的面容,原是去而复返的崇力。
“你怎来了?”凌大杰还在分辨,好像还有其余脚步,若隐若现。
“少爷今夜来,是想取回定情信物,适才一时气愤却忘了。”崇力进入狱中,拾起被她掷在老远的玉玦,冷笑一声,看都不想看她,故而未曾发现她的锁链已除。
正待出去,陡然四周火光骤暗,好像是谁以石灭烛?电光火石之间,却有一把利剑冲着崇力当头斩落,崇力暗叫不好即刻去挡,然而力道完全不及对方凶猛,一瞬而已他好像被凌大杰推出牢外,剑也去了凌大杰手里去战来人。
“崇力,去叫人来!”凌大杰的声音却也在牢门口响起,戟锋过处,当先有三四刀光,原来不止一个刺客,他们是想来要凤箫吟的命?明日就要处死今日还这么着急是为何?
高手过招,原本摸黑也可进行,但凌大杰念着吟儿伤病交加,自然给她拦阻了前后七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然而交战十余招,他发现对面全是一等一的高手,招招都是一往无前追魂夺命,心中暗叹失策,竟然为他人作嫁衣裳,被他支开的守卫们不知几时能到。
不经意间,却听得一刀啸响,最后一个到的高手,趁他被七人围攻无暇抽身,也进了那狱门之中,竟与最先那个以二打一。
凌大杰奋力逼开一刀,却瞬即被一枪欺身,心念沉淀,听风辨出招式:“郢王府第四、第六,竟也是海上升明月中吗!”
吟儿原还能够压制那最早的剑客,未想到后来的刀客实力惊人,比她先前隔着栏杆打死的那个郢王府第五还强,单打独斗也能与她势均力敌,只怕排在郢王府前三……尽管力量不济全身都疼,她到底也不曾怕过谁,于是借用那剑客的一些失误,屡屡诱导其破坏刀客攻势,便这般恶战十余回合,虽然疲累,却完全没有性命之忧。
只是她忽然想到,郢王是真的在算计父亲,才一夜而已,利用她一次接一次地试他!与此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