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军众将络绎赶来,俨然都是为了林阡,陈旭望见越风不在,心念一动,看向穆子滕:“子滕,越副帮主劫寨去了?”
“是啊。”穆子滕一愣,说,“一刻前,风弟率约莫九十人,根据惊鲵送来的情报,直接前往云峰寺,烧金军云梯去了……有何不妥吗?”
“你与义斌领一支精锐,前去援救,可能有诈。”陈旭指挥穆子滕和彭义斌策应越风,“完颜匡的攻心很可能是对明暗双管齐下,我军不得不防——对手绝非等闲,必然穷则思变。”
“嗯。”穆、彭二人先后领悟,敌人不可能甘于三番四次栽在同一个陷阱,尤其这个完颜匡精于韬略,一定会借着多事之秋,利用“惊鲵”的存在反算宋军一把——即使云峰寺地点是真,云梯攻具却可能只是诱饵,其后埋伏着难测的人马!同时,完颜匡必然也希望惊鲵在发送情报时不幸露陷……
可惜,不同于仆散揆抓转魄、青鸾抓灭魂,完颜匡对惊鲵缺少一个明确的盯梢范围,最终结果是惊鲵并没有如他所愿当场落网;
而且,他既不像仆散揆抓转魄时在小秦淮有内应,又不如青鸾抓灭魂时有战狼作武功威慑,所以不具备用两个地点混淆视听的条件——如果用两个地点惊鲵可能连这个当都不会上——最终结果是云峰寺的云梯攻具只能真的被烧;
唯一对完颜匡正中下怀的,就是前往云峰寺、不幸落入陷阱的越风了。大火之下才刚得手,四面八方就起寒光。
“宋将受死!”伏军骤出,刀兵激响。
枪扎棍扫,剑刺刀削,斧抡锤劈,一时尽到眼前,势要将越风围攻作肉酱……
电光火石却全都遭遇狠扫,金光掠处,似有春风拂柳,夏风吹云,伏兵们连连后退,不禁叹:这防御,当真泼水不入……
防御?一众新来的金军高手还在感叹,倏忽秋风乍起,草木摇落,冬风动地,繁雪霏霏,云披雾裂,唯风是从,金军难行,瞠目结舌,削铁如泥,断刃无数。见此鞭者,无不觉大风起兮,皎月千里,满目神威,不战而自惭矣……
何须防御!这攻击,根本睥睨天下,无人可挡,四步之内,一劈,一扫,一捅,一撞,打碎了近前所有金军高手的护心镜!
但宋军来不及叫好便也有纷纷倒地之象,只因从对面方向也来了一位武功高手,手中刀所携杀伤,同样也是隔着铠甲都能将人活活砸死。
“好暴力的刀法……”越风余光扫及,那个名叫完颜江山的高手但凡经行之处都像蒙了一层血光,毫不犹豫将他视作唯一对手向他冲驰而上。
那刀法果然有个适合的名字叫“貔虎”,披荆斩棘也是为了早一刻能与越风手里的抚今鞭一决高下,核心处一个错身,完颜江山刀尖内力齐灌越风心口,凶险狠辣,越风运力护住心脉,持鞭堵截利落之至,即刻回身疾刺一式,反击畅顺行云流水,完颜江山似乎意料之外,却也立即从容不乱地转攻为守奋力,格挡开这一鞭后又在第三招再度抢回主导,不消半刻,再度向越风胸口的要害砍,越风攻守兼备,凌厉一架,豪放一摔,第二次反压敌手占据优势。
两个人就这般你来我往势均力敌了一炷xiāng gōng夫,好在越风陷入重围之后第一时间就解决了一半金兵,其后虽遇到这旗鼓相当的完颜江山却也指挥若定命麾下发信弹示警,终于在这时撑到了穆子滕和彭义斌颇为及时的救护。当援兵到达之际,宋军总算不用负隅顽抗,清点人数,伤亡比金军乐观得多,此消彼长,此刻两军的数量应是差不多了。
“放箭!”金军弯弓搭箭。“来战!”宋军弩手应接。
箭阵对攻之下,不乏勇士冒死上前、欺身肉搏,彭义斌提剑与穆子滕并肩作战之际,忽然看见他枪尖上像在喷火,较平素威力更大,一愣,细细观之,蹊跷不已:“这是什么?”
“我听徒弟说起过,她在梨花枪上加过火器,我见了赵大人的火炮,便试着也加以改造,在这枪端系上铁罐,藏些硫磺、铁滓、瓷末之类,看看威力能否大些。”穆子滕与他并肩作战,说话间穆子滕带着他又杀十余人,向前推进,步步为赢,金军的那帮高手,哪配得上称高手!
彭义斌满心崇拜:“子滕啊……”
“啊?”穆子滕还不知道自己自此收获了一个小弟。
“我发现你真和‘纸上谈兵’反着来……”彭义斌惊羡,“这些跟实用有关的东西,你全都记在心里,并且学以致用。”
“是啊,所以从前越帮主会因材施教,他知道我记不住书里讲的,就给我画出来或者讲故事。”穆子滕微笑回忆,“后来盟王一有闲暇便送我小人书连环画……”
“这仗打完了我回山东,再找找爷爷画的兵书,看看能否再送一本《军形篇》给你。”彭义斌承诺说。
“好!先谢过!”穆子滕喜不自禁,早忘了彭义斌先前发誓再不送东西给他,“那我该回赠什么?”
当是时,漫天火箭,在夜空里交织成一大片壮阔火网。
不经意间,彭义斌发现,自己和穆副帮主曾同闯江水滔天、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