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为非人,何必为人!”青面兽大呼小叫之际,柴婧姿分明看见他一双眼射出凌厉的光,正想着他该不会是个什么阎罗王之类的鬼神?他的智力便又立刻降到了顽童:“吃吧!”估摸着他本来是想挥刀喂他们一个群攻的高招的,然而比较顺的那只手里偏偏紧攥着个马粪球……
顽童?顽童哪有那般巨力,一个马粪球而已,就始料未及地横穿了这一列金兵的头脸,一球过境,寸草不生。
“埋了他们!谁都不准告诉免得惹祸上身!知道吗!”见众金兵当场断气,柴婧姿当机立断,一边取出身上银子给店家,一边准备到店外去割那恶徒的头颅、带回去好祭奠李姑娘。
“知道,知道!夫人饶命!”店家早吓得脸色惨白,有气无力回应时,都不敢从柜台下爬出来。
“大功告成,缓过来吧~~嗯?大官人?”柴婧姿一笑,上前去轻轻捏了捏他的耳朵,相处这么多天她当然知道操控他的办法,自信自恋以及自豪。
但他眼神却迟迟没有恢复正常,似乎还在为了适才的行为沉思。
“他们死得好,你没杀错人。”她狠狠说,见他依旧沉默,怕他深受其害,故而决定不劳烦他。“原来那凶手被你甩到这里了。”虽然她有洁癖,却还是忍着脏污,在酒馆的几百步外亲自砍了那恶徒的人头。
这里离酒馆甚远,俨然没什么人烟,一阵暖风吹过还不慎吹灭了手上的火,柴婧姿在打火折子的时候看到黑暗中默默抱住人头的他眼神清亮,禁不住满心的喜悦和喜欢:“大官人,你目不转睛盯我看,我就算死在这里都心甘!!”这个纵情声色的熟~妇,兴致勃勃险些把火折子给扔了,直接扑上前来就要脱他的衣服与他亲、热,哪有半点儿在酒馆里表现出的放不开!而他因为要抱住人头、没法腾出手推、糊里糊涂就摔了个四脚朝天。
树丛的另一头却一闪而逝一缕光,柴婧姿骤生警惕,不得不停了动作熄了火折,搀起青面兽向他做出个“嘘”的动作、压着他的头一起拨开草木看彼方
本来还是一两个人匆促来去,鬼祟得像极了盗寇踩点,一炷香功夫交错穿插过好几批人之后,终于在此地聚集了两百多人,而且还在陆续增多。
“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像是要举行什么武林大会……”不同于其他美人都是良家女,柴婧姿是唯一一个出身烟花之地的,自然懂那些三教九流的江湖事。躲在暗处观察了没多久,她大致猜到他们可能是密谋要讨伐谁他们是宋盟,要讨伐金人?
“四弟,你怎么也在?适才这里传出巨响,金军眼看可能攻过来,二哥和军师便叫我过来看看……”
“三哥,你……我,我们……唉!”
两个人虽称兄道弟同气连枝,却一个意气风发,一个面色凄清,居然不是约好的、而是碰巧撞在这里的两路人。
婧姿一惊,蹙眉:不对。虽是宋盟,却不像是要讨伐金人,至少那个欲言又止的四弟不像三哥那样是循着巨响到这里来防御金军的。
“出什么事了?你们没奉命、到这里来做甚?”三哥擎着火把走上前,问出婧姿的疑惑。
话音刚落,林子那头来了另一个粗莽大汉,看上去才是四弟本来等候的人。果然四弟的脸色有些缓和,奔上前去迎那粗莽大汉:“七弟,我俩看来都把这声巨响误认成和对方到此会合的暗号了,也好,天意如此,一起撤吧。”
“孙琦,胡三十!昔年说好一起上前线杀敌,好不容易上前线,才输几场就不想干了?居然约好要打道回府吗?!”三哥瞬然看懂,军刀当即提在手心。
“吴,别激动,你听我说……唉,大伙儿都一腔热血想保卫家国不假,可是,主公不在了,大伙儿都人心惶惶的,根本使不出力,难道明知是死还要去送?索性一起回陇西去吧,至少还可以做些战备。”孙琦虽也抽出一对青钢宝剑,却明显不是为了杀人、而是自保。
吴、孙琦、胡三十,正是陇西单行寨的三、四、七当家。
虽说这些年来,陇西盟军由吴、孙琦、何勐为主,刘淼、胡三十、张鉴军师为辅,声势浩大,如火如荼……但是攻和守不一样,思虑再三的孙琦并不觉得陇西兵马到定西来能发挥所长,尤其是在主公林阡已死这万分可悲的大前提下。身为莽夫的胡三十更不必说了,谁都不服只服林阡一个,昔年林阡带着他打过无数胜仗,最大的莫过于泄崖塘大败楚fēng_liú那场。
“主公暂时不在,可还有主母啊!不战而逃算什么!今日逃明日也一样会逃!”吴骠勇却不莽撞,素来对上级令行禁止,难以理解眼前的调度不力。
“主母?那不过是个嗜好虚名、抢人功劳的龌龊小人罢了!”胡三十气急败坏。
“住口,岂能这般辱骂盟主!”吴脸色一变,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柴婧姿不禁一愣,想起被自己落在酒馆里的黑寡妇通缉令和安丙通缉令,心底雪亮,金军哪里像酒客们说的那样是“贬低”宋军主母?根本就是要“诋毁”吧!
她猜对了,早在战狼和林陌说起吴曦之死、惊闻吴曦是被盟主杀死而非世人相传的安丙时,就想到了以“将安丙功劳据为己有”当作削弱凤箫吟威信的敲门砖!所用方法,正是悬赏。
双方沉默片刻,胡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