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楚风月”三字,徐辕立刻就明白了,与杨鞍会师并不意味着成功,虚空中还横着金军更强的一道阻碍——
昨晚黄掴竟是用一个略作乔装的楚风月来暗杀杨鞍!未尝不可,这是最立竿见影的挑拨方法。一直以来楚风月对杨鞍的穷追猛打与江星衍对李全如出一辙,究其根本是两年前杨鞍拆散了她和徐辕。所以这一掌,更像是徐辕打。
旧情人打伤了杨鞍在先,徐辕还怎么有底气对杨鞍强硬地说,杨二当家万不可再姑息养奸?如是,十二元神出其不意,对徐、杨的会谈釜底抽薪。
风月,风月,你真是我料不到的细节。难怪杨鞍会被暗箭所伤,原想见黄掴的他,见你就如见我,怎会无片刻走神?可是,风月……你暂且搁置青潍战场、紧跟着我前往泰安,其实这些有关你行踪方面的消息我都透过海上升明月有所掌握;然而你竟比我更决绝地站到了正式战场的正对面,甚至是出现在了风口浪尖直接陷我于进退维谷,这些有关你任务方面的事却是我到现在才意识到——
我为什么事先没料到、没能及时通知杨鞍提防你的出现?我来的路上明明告诫自己你是敌人……因为,仰天山上你刚刚才问过我“月时常有,几时会圆”,我以为经过此战以后,你必然和我一样不想我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远,你会回避着一切与我相关的情伤,不愿再与我在战场上正面冲突,因此你尽管奉命来了泰安、至多也只扫外围而已……可是你,却打头阵?
原来……仰天山上你的柔情、痴情和深情,都不过是用来迷惑我的障眼法?事实上,你根本从头就绝情,你的妙计从仰天山一路铺到泰山,就是为了以一叶障目的方式,勾起我对你的旧念、拆除我对你的防备、影响我代盟军对你职责的判断……还有,略作乔装,是为了避免远处的海上升明月发现你的存在继而被我扼杀计划,“略作”而已,是为了让与你照面的杨鞍能够看出刺客是你。
总而言之,楚风月为了激化山东之乱,千方百计骗他防他算他!一想起那晚仰天山无数个犹如梦幻泡影的温馨片段,徐辕只觉得脚底有两股寒气冒起,对杨鞍蓄积已久的说辞全都堵在了喉咙。
好在徐辕的备战从西线便早已有之,今日也依照计划行事、一进寨子就和闻因手挽手,真可谓有备无患。那丫头冰雪聪明,一听到楚风月三字就领悟,在徐辕最需要解围的尴尬时刻笑盈盈地抱住他臂弯,装撒娇:“徐辕哥哥,我有些乏了,先去找妙真叙旧,可以吗?”一下就帮他打破了原本僵硬的局面。
私情终究还是和公义息息相关,美色永远能迷惑人的双眼,既是年轻貌美如柳闻因的夫君,徐辕倏然就将串谋楚风月的嫌疑撇开了不少。
“哈哈,天骄向闻因求亲成功了吗,还挺般配!徐夫人!”杨宋贤笑呵呵地送羞红了脸的闻因走,回来时还拍拍彭义斌的肩,“彭倔子,别失落,天涯何处无芳草。”“莫笑我,让玉泽嫂子在临安帮忙留意看看,有没有合适我的姑娘啊,这方面我一点都不倔的。”他们都是单纯明快之人。有时候,真恨不得全天下都是这样的人。
不像现在这样,徐辕能感觉得到大帐里几丈内涌起不和谐的气氛,有怀疑,有愤恨,有气恼,有忐忑……但他们唯一没有的,就是适才差点生出的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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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撕破的还是要撕破,第二和第三件任务箭在弦上,徐辕当然寸土不让:“杨二当家,无原则宽容,只会助长歹人作恶。”紧承着停顿前的话,打压李全,势在必行。
“敢问天骄,可有实质证据指向李兄弟吗……”刘全代杨鞍先问,却是以一副和事佬的语气试探。
“没有。无论真凶是不是他,到主公关注山东的时候,证据都已销毁得差不多了。”徐辕坦然摇头。实则姜蓟战死的那一场,林阡在分析战报后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其实已有疑虑,可两年来都是苦于没有证据才只能教吴越对李全采取暗中管控;而举国大战期间,李全若是真凶,便有更加充裕的时间一边持续害人一边不断灭口;这几个月来江星衍过于急躁,错过了唯一一个能指认李全害人的人证……这一切,俨然构成了今日徐辕的要求无理和谈判无底。
“害死兄弟,罪名实在太大,若是没有真凭实据不能……”身为杨鞍的舅舅,刘全是真正的老好人,如他而言,害死兄弟的罪名不轻,不能随意扣在任何人的头上——若然在和平时期,处理命案用这样的方法当然公平公正。
“大事化小,就会有更多吴当家出现。”徐辕代林阡否决,这倒是和江星衍观点一致,不再眷恋兄弟情正是因为多事之秋不想害死更多兄弟,“当疑则疑,越拖越累,范遇便是前车之鉴。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手段。既然李当家有涟水之战的前科那就从他入手。”
那涟水之战①虽然没发生哪个兄弟的死,却因为暴露过李全的不安分,故而击败了其余事件,被徐辕拿来作为最强的可疑例证。在这里,徐辕之所以不强调姜蓟之死,一方面不想提起江星衍激起公愤,一方面也是为了降低对面戒心、暗中继续寻找证据,他认为,那应是李全的初次犯罪,很可能会有痕迹留存。
“新屿之死确实我军内部铁板钉钉有叛徒,可邓唐之战怀疑谁不好,去怀疑一个不在当地的李全,天骄您似乎有失偏颇?”王敏作为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