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过程如何,此战的结果是,余相濡的职位、麾下、家产甚至妻子,当真都被邵鸿渊取代了——这天傍晚太阳还没下山,舆论里的邵鸿渊就据说弃暗投明,一跃成为夔卫联军的第一高手。
戏剧性的是,余相濡被关押的监牢,刚巧是邵鸿渊先前常驻的,他二人彷如完成了一场无缝对接、灵魂置换。
“夔王府第一终还是易了主,夔王将你的一切都给了邵鸿渊。余相濡,你最不想发生的,到底发生了。”林阡坐看余相濡醒来,“若有什么放不下的,我可以帮你完成,前提是……”
“休想套我的话!我不会说半个字!”余相濡却出奇视死如归,许是因为又看得见了、安全感回来了,他现在再面对林阡时竟然比阵法里冷静得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你余爷爷也活腻了!”
“你回不回答我、都一样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夔王将你的一切都给了邵鸿渊啊。”林阡带着不讨人喜欢的表情,幸灾乐祸地偏要说。
“闭嘴,少胡说八道!”余相濡瞪大了眼睛,脸颊通红,怒吼,“再说一个字,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夔王将你的一切都给了邵鸿渊啊。”林阡微微一笑,偏又再讲了一遍,好像在挑衅:一个字不少,你宰我试试?
“……”余相濡愣了半晌,真是想吃了林阡的心都有,可哪敢挪前一步,狂躁着双掌击头,“你杀了我吧!!啊啊啊!!!”
“夔王将你的一切都给了邵鸿渊啊。”林阡却没有见好就收,继续一副欠揍的表现,周围十三翼都始料未及哑然失笑,这才相信沂蒙首战余相濡是真的因为林阡这个魔鬼的欺辱而精神失常过。
“大哥,求求你了!”余相濡听了二十遍原封不动的嘲讽之后受不了了哭倒在地,被攻破心理防线后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令林阡意外的“别再抹黑夔王了,他不是这种人啊……”
林阡心念一动,恢复冷肃,所以并不是余相濡因为一己之欲想铲除邵鸿渊从而坏了夔王的好事?
而是反的?!半刻就在心里构思了三千个故事,沉默时被另一个人抢着将审讯代劳了,他转过头,看着那初来乍到的红衣少女一如既往年轻气盛:“那夔王是哪种人?”
“活菩萨,夔王他,是个活菩萨……”余相濡在那一刻毫无意外地表情呆滞,酒后吐真言的样子教林阡立刻就懂了,余相濡是死忠于夔王的。
“哦?那我猜猜,这位菩萨收养了一大群身残志坚之人,他从不嫌弃双头姐妹是怪物,满不在乎赤盏非鱼的奇丑无比,对完颜江山有救命之情,给了邵鸿渊一饭之恩?”杨妙真凤目中闪烁着慧黠。
“那么你呢,你余相濡又为何?”林阡没有怪责杨妙真的插嘴,反而顺着她的话锋继续对准余相濡。
余相濡的神智慢慢不再模糊,但不介意在这种清醒状态下叙说夔王的好:“林阡,你可能不知道这种心情,从凌霄出现的第一刻起,他就像我人生中的一座高山,无论怎样努力都逾越不过。夔王和我的相互吸引,或许是从同病相怜开始,但他渐渐却给了我至高无上的尊荣,让我觉得,我也是旁人人生中的那座高山了……我要帮他,搬开他的障碍,即使比登天还难,那就愚公移山、精卫填海、人定胜天。”说话间,他竟透出一种所爱隔山海、山海亦可平的坚决。
林阡一怔,其实夔王和吴曦、李全之流一样,忌恨着那个挡了自己路做完自己所有事的前辈?只不过夔王的对象是他的亲兄长,完颜永琏。
“说的是曹王了。”林阡叹了口气,其实曹王是太多人的高山仰止,“文韬武略,我也比不过他。”
余相濡一怔,没想到这种话林阡能说得这么云淡风轻,缓了缓,又道:“世人只知,曹王崛起之初在山西清剿宋匪、夔王在外围帮忙清扫残局,世人却不知,主帅和功业原本该是夔王的,只不过因为血统低微才临阵改换。”
“世人又怎知曹王身世之伤呢。”林阡碍于杨妙真在,只在心里叹息这一句。强者的负重谁看得见。
“夔王从那时就韬光养晦、卧薪尝胆了。”杨妙真满意地听着答案,她的思路比余相濡要快。
“是……啊……”余相濡脸色一变,“不是,不是……元凶王爷是卫王……”他怕真相从宋军这里传到金营去。
“放心好了,就算传言元凶都是夔王,金帝也会说,那是林阡故意放出去的谣言。”林阡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余相濡心弦顿松,呜呜哭得跟个孙子似的。
观此真情实感,再结合冰火两阵中的所有见闻,林阡愈发清晰了整件事的脉络:“所以,有问题的是邵鸿渊?”
“他万万比不上你忠诚,你放心他跟着夔王么?”杨妙真聪慧过人,立即与林阡唱和,旨在与余相濡共鸣,以便继续套话,红袄寨也好,盟军也好,都是既要知道过去的真相,也要对夔王这个未来劲敌有更多更全的掌握。
余相濡果然老泪纵横:“不放心啊……能怎么办啊。难以想象,仗未打完,他竟张口就要夔王府首席,夔王显然只是随口答应他的。我说只在我之下,他也不依……”
“邵鸿渊这个败类,难以想象是束乾坤、纥石烈桓端的师父。”林阡对花帽军的好感差点被邵鸿渊败光。原来分赃不匀,只因坐地起价——
牐
若干年前的邵鸿渊,只崇武、不要官职、一心一意展露噬气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