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全局,其实金帝也好、夔王也罢,一家人全都在扮猪吃虎,妄想着分权制衡或渔翁得利——是人是鬼都在演戏,唯有林阡踏实扫地。
这些年完颜璟的身体一直壮健,然而河东魔门走了一遭,回来疑似蛊毒未消,大病过后情令智昏,先哭燕落秋跟林阡跑了,又哭柴婧姿跟林阡跑了,虚弱到极致的样子太深入人心了,于是乎身为帝王竟也有了扮猪的基础……
陇右七战,夔王毕竟隔得远,且当时逐鹿西线的意念不足——是完颜江山刚巧抓到“天命之女”柏轻舟、一时脑热自作主张才被林阡恶意引蛇出洞,夔王本身无心,故而偌大一个夔王府和完颜江山之间一如既往都是“谨慎起见,少联络”——所以夔王不知道一个细节:完颜璟那时就藏过一次拙,对完颜江山私藏天命的举动揣着明白装糊涂,表面上,“刚好毒才解开,病还未愈,又沉溺女色,还身陷乱局”、落魄、昏聩,私底下,金帝已经开始暗中调查完颜江山的来历,并且筹谋着“后曹王时代”如何用完颜匡、林陌、元凶王爷三方制约。
那时候的夔王还未准备到台前,行事作风从来就是自保要紧,哪怕不建功也至少安全。龟缩蓄爆有这好处但也有坏,坏处就是,少了个吃一堑长一智的经验。否则今时今日,夔王会很容易就发现完颜璟对范氏的日夜思念是装。
还有一点是,完颜璟那次对完颜江山的装糊涂本来很高明,中间却因为发现完颜匡也不是善茬的关系分了心,对完颜江山装糊涂装过了,过犹不及,不是个成功案例。所以,不仅夔王不会引起重视,就连战狼和林陌,即便发现金帝在藏拙,后来也还是小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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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当地的完颜璟,觉察到完颜匡多年狐狸修成了狼,哪能不分心!长着一张憨厚老实脸的自己的老师都靠不住,完颜璟开始怀疑起那个同样被自己推心置腹的范氏——你确实不顾朕的肺病坚持要侍疾,可朕的肺病兴许还是你引起的吧!
那段对范氏极尽提防的日子,生龙活虎的完颜璟空前头脑清醒,在西线殚精竭虑精打细算,一面要求战狼和林陌务必在陇右耗尽林阡,一面要求完颜匡和吴曦尽快在川蜀战胜凤箫吟;一边希望完颜匡能尽快练出点真才实学,一边期待完颜匡出卖吴曦以及成为自己的死忠,一边还妄想悄然而然把林陌从曹王府分化出去……
至于“亲临边境与安丙密谈”,既能建立属于完颜璟自己的战功镇住朝廷的所有牛鬼蛇神,又可暗示宋廷你们的新代理人安丙也在僭越,更能把不幸被俘身陷囹圄的曹王给软禁到自己身边从而进一步拴住大金群雄。
看好戏,静观其变,筹算甚高。谁料,先有林阡以神克魔导致战场失衡、随后曹王府抗旨脱缰导致政坛失衡,完颜璟完全控制不住这“天算”的走向,崩溃的心情叠加在先前曹王受辱和吴曦嚣张的冲击之上,令他在判断那个死也要爬回到他身边的完颜匡忠奸时一度失去了精明。既然相信了完颜匡是彻头彻尾的忠臣,那么朕何不试试看接纳范氏?她……或许也是朕多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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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念之差抱紧范氏,一度失去精明就变成了几个月的愚蠢。他后来回想才意识到,可能从那时起他就又开始患病,身体虚弱脑子不好使,从西线一路犯浑到东线——
“曹王该死!曹王府全部都该死!!”——先是直接拟定圣旨,将曹王府彻底除名,杀无赦。完颜璟却不知,曹王在时,哪怕败战,大金人人忌惮,无人胆敢动弹;一旦他完颜璟亲手移除曹王府,则整个大金的豪杰或权臣为了争当曹王第二势成水火——此举,强力支持了林阡,为林阡的温水煮大金夯实了无比牢固的基础。
“将花帽军全体蒙在鼓里,榨到干为止了再卸磨杀驴”——尔后,授意黄掴对束乾坤纥石烈桓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完颜璟却瞧不见黄掴一个人在打两份工——差点亲手帮夔王夺权篡位。
“即刻兵发河南,务必封锁林匪”“给曹王府看看,仗到底该怎么打”——同期,遥控胥鼎、完颜天骥等武将谋臣一窝蜂朝林阡阻击,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正中林阡下怀,向他饮恨刀下输送了无数的大金后备人才,于是乎迈出了亲自将大金掏空的第一步——到现在也还没意识到,这些武将都属于北疆经略,抵御蒙古之用!
毫无筹算,全是烂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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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泰安,当地金军因各怀鬼胎而全灭。当完颜璟匆忙与完颜匡等人一起往交界赶,无意间便抛下了那个巧伺人意的范氏在后面几天。
他是因为怜惜她,才没有带她一起奔波。途中他仔细查看了夔王、卫王通过急递铺递送的奏折,居然异口同声,实在好笑极了。他心想,两个皇叔全都不是善茬,不该入局的夔王府卫王府高手全入局了,根本就是你们当中的那个元凶背着我想在山东自立!
山东不比西线,夔王卫王都可能经营已久,甚至在红袄寨有内应。去的路上完颜璟反复提醒自己,千万别被“曹王府和抗金联盟勾结”一叶障目。
后几日,金军对质。毋庸置疑,完颜璟在这场乱局中是无比英明的,利用蒲鲜万奴和纥石烈桓端的互指,以及黄掴、纥石烈执中的证词,成功地把曹王府继续排除在局外不得翻身,同时也不动声色就敲打了元凶别乱来乖乖当猪,更还调动了包括元凶在内的大金所有豪杰的战斗积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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