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儿默然微笑,表示明白她的苦处。
同时苏慕岩亦推搡着吟儿往前去,红樱呼吸紧张跟在其后甚是担心。
“有什么好推,我没有脚么?!”吟儿又气又怒,转头斥苏慕岩。那苏慕岩因上次毒酒的事本就怕她,这次被她气势一惊,竟慌了神顿在原地,久久不敢再碰她。
郭傲听见声音,皱着眉走回这里,以为苏慕岩办事不力,因此要亲自来押解吟儿。苏慕岩终于缓过神来,才不想被人骂成无能,追上前几步一脚就朝吟儿后腿踢去:“贱人,死到临头还嘴硬!”只是还没说完,便被吟儿转身一个凌厉的旋踢,本是自卫,却恰恰劈在他嘴上,苏慕岩霎时满口流血,惨叫起来。她早就警告过他,她没有脚么?!
“把她脚也锁起来!锁起来!”苏慕岩痛哭流涕,对上前来看他的苏慕然说。郭傲见势不妙,确实也觉得吟儿武功难测,以防万一,便先封了她腿脚穴道。众人还未及定夺需不需要那么做,羞怒交加的苏慕岩便俨然冲了过来故技重施,又一脚对着吟儿就踢,这次吟儿哪还有招架之力,竟直接被他踹倒在地,那一刻,吟儿忽然想起了寒潭里的某个夜晚,阡也是这么勾她的……脸撞在地面的瞬间,吟儿不知是疼,还是因为想起了阡,很想哭,很想回到那时候,因为阡在后面踹她之后,会很温柔地再把她提起来,时间计算得恰到好处……
“慕岩!不可造次!”苏慕然大惊,急忙拉开苏慕岩,与红樱一左一右扶起吟儿时,苏慕然即解开吟儿穴道,脸上掠过刹那的抱歉。
“何必抱歉,我不怪你。”吟儿微笑,怜悯看她,精神上到底谁是弱者,“有这样的兄弟,这样的家族……你还能如何?”
“不好啦,金人!金人杀来了!”当探子慌慌忙忙地赶来报信,他后面一大片尘土飞扬,那时天色渐晚,残阳如血。眼前的景象,如沙漠战场。
还未来得及与外围穆子滕联络的这路人马,茫茫然不知如何应对,虽完颜君随撑死了不过带了几百紫茸军,但几百匹马造成的环境污染令谁都以为来了千军,更何况苏、郭两家都是些狗仗人势的乌合之众,一见敌军这架势竟傻愣愣分了两拨,一拨负责逃跑,一拨杵在原地,就是没有要应战的,实在浪费了苏慕然的苦心经营。
“你们走可以,把她给我留下!”二王爷挥鞭直指,气势凌人,说得真是开门见山,苏慕岩那窝囊废,几乎直接点头。
“不可能!要打则打!”苏慕然企图拖延时间,等待穆子滕支援。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今天,一个都走不掉!”二王爷长剑出鞘,寒光慑心。他身后紫茸军,包围合拢而来,是弹指之间事。
吟儿心怀忧伤地看着他,昨夜他攥着她手致歉,她何尝不知现在他是为了救她?!诚然他那里要比越野山寨安全,诚然吟儿也不想受这些杂碎的闲气,诚然吟儿知道自己在哪儿林阡都肯定会打下哪儿救出她……可是——吟儿不想林阡一个人!
如果现在又回去金营,又接受那种王孙贵族的待遇,又在半夜里被这个哥哥动情地述说前尘,吟儿就很可能会跟完颜家的人相认、忘了林阡。忘了林阡?她如何能再忘记林阡一次!
不回去!坚决不回去!现在没有林阡在身边,意志只能自己给自己!
“这下场,是你们自找的!”二王爷提马上前,郭傲即刻相迎,同时紫茸军一拥而上气势汹汹,郭、苏联军不想死就必须硬起头皮来抵……
郭傲武功是这里最强,也只能勉强拦住二王爷,沈絮如、苏慕然等人,亦全然摒弃私怨,以各自武器抗击金军,然而纵观大局,宋军终呈寡不敌众之态……“慕岩,先把人质带走!”交锋之余,苏慕然冲苏慕岩大喊,但苏慕岩岂敢移步,吟儿又怎愿意移步,她知道她这一走郭苏所有人都必死无疑。
“继续杀,杀干净!”这是谁的叫嚷,充斥了吟儿的耳……战争,它是这样的突如其来,没打起来也许一切还好商量,一旦开启,一旦起了战念和杀机,一旦有了压迫和反抗,愈演愈烈,那下场就只有一死一伤——
视线里,郭傲的武器已经被完颜君随击飞,沈絮如、苏慕然亦被围攻迫至绝境,穆子滕的救兵却还未赶至,眼看金军大盛、得势猖狂,哪还会记得他们的初衷只为了要追人质?那将不是短兵相接,那根本就是一场血洗!金军将对战败铩羽的宋匪,掀起一番嗜血的杀戮,吟儿如何忍心看到……
不再是林念昔,亦绝非完颜暮烟,身世飘摇的吟儿,根本无法找准自己的立场,这个世界,失去了正邪、黑白、对错、敌友、亲疏……无法抉择,没有任何标准可以供她判断,心乱如麻,可哪有闲暇能够给她蹉跎。抛开所有的原则不谈,眼前就只有强势与弱者,吟儿知道,不管世人会怎么看,林阡一定只有一个选择……既然林阡选这般,那她也一样站——
“住手!”吟儿奋不顾身冲上前去,尽管双手还被镣铐束缚,却勇猛扑到阵前苏慕然郭傲之侧,当此时紫茸军虎视眈眈,郭、苏负隅奄奄,杀气由始至终激越。
完颜君随看群情高涨,深知大势所趋这群宋匪全都要就地正法,他自己也很难制止得住,于是对吟儿摇头,发号施令要大开杀戒:“除她之外,一个不留。”
“也罢。”吟儿叹了一声,情知无法阻止血流成河,却仍顽强挡在金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