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五年八月,基隆堡,大雨。
闲极无聊,将士们正在聊天侃大山,“丁大哥,听说张教化还是秀才时,你们就认识?”
“呵呵,你们几个兔崽子哪里听来的?”
“甭管是哪里听来的,大哥,你说是不是呀?”
“哈哈,今天闲着无聊,大哥给你们说一说张相公。那个时候张相公确实只是个秀才,还是个小秀才!”
丁百户绘声绘色的说起了当日张超训练他们这些新科盐丁的故事,说的这些刚刚入伍的兵卒们一愣一愣的。
当然这么几年下来,对纪律早就熟稔的丁百户知道很多事情是不能够随便说的,所以他只是说了一些当年的趣事,就这样,他发现值得回味的还有很多。
当年一起一百多兄弟,现在天各四方,大部分人在荡倭营,当着总旗,小旗。他这样表现出色的甚至成为了百户。
一些不愿意从军的,就待在南京,守卫着张家的各个产业,甚至还有一些仍然在贩卖着私盐。当然也有的早已经过世,但是总的来说,大家都过得很不错。
丁百户私下里与兄弟们聚会,都知道有现在的好日子都是拜张超所赐,所以他们十分注意维护张超,容不得一点不敬。
对于基层军官的这种情绪,汪直和陈豹也有耳闻,但并不奇怪,毕竟很多人都是张超的家丁出身,要记不得张超的恩德那才奇怪了。
像张超这样的文官不会长久待在一个地方,所以一旦张超调走,这些军士慢慢的也就归心,成为了大明官军的一部分。
丁百户正与将士们热切聊天之时,钱忠和顺福带着人急匆匆的赶了回来,一个个淋得跟落汤鸡似的。丁百户一见,大吃一惊,他们不是去寻找金矿吗,怎么这么急哄哄的赶了回来。
“张兄,钱兄,你们怎么突然赶了回来?”
“丁兄,这一次咱们麻烦大了。”
丁百户见顺福脸色很难看,不加思索,就命令将士们回到各地的岗位上,准备好战斗。
布置完成后,丁百户才询问顺福到底发生了什么,“南边传来了消息,有一大波海贼突然在南面登陆,然后又召集了不少土人,准备侵犯基隆。”
“现在不是经常刮台风吗?这些海贼哪里来的?有多少人你们清楚吗?”
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钱忠突然说道,“报信的土人语焉不详,我也不清楚。我听说之后,既急忙赶了回来,我看咱们还是稳守堡垒的好。”
丁百户点了点头,立刻命令道,“按照张教化的指令,从现在开始,基隆守备队由我全权指挥。现在我命令,各部立刻检查弹药物资,将数据统计于我。”
“是!”
经过一番统计,丁百户松了一口气,张超临走时留下了足够的弹药物资,堡中粮草柴火又十分充足,这整天大雨又不用担心没有水,只是有一样,这雨天火药有可能受潮,别到时候不能用就麻烦了。
他们又仔细检查了一番油纸包裹的火药,丁百户才放宽了心,只要火药不出问题,就算是雨天,他们也有挡板,也不用担心火铳完全没用。
丁百户虽然大小战斗也打过一些,但是守城战斗他也是第一回遇到,更何况这座堡垒只有一丈多高,又修的奇形怪状的,到底效果谁也不知道。若是来敌太多,也不知道可以坚持多久。
第五日上午,太阳刚刚升起不久,当丁百户等人站在堡垒上望着外面黑压压的人群,不禁有些发呆,这哪里来的这么多的海贼,还有这么多光着身子的土人,怎么着也有几千人吧。
丁百户望着城下的海贼土人倒吸凉气的同时,这些海贼也是头大不已。“三哥,这荡倭营什么时候筑起了这么一个怪模怪样的堡垒?”
“我怎么知道,怕什么,我们有这么多好汉在,一人一泡尿也拿下来了。”
“哈哈哈,三哥说的是呀!那三哥咱们现在就攻打?”
三哥眼珠子一转,“不着急,先让土人上去碰碰,都传说荡倭营的火铳厉害,也不知道到底如何。若是真的厉害,咱们等雨天再进攻,二哥说了,火铳下雨天没用。”
“哈哈哈,三哥就是高明!”
翻译将三哥的要求对土人说了一通之后,又拿出了不少物品,土人首领十分满意,他嗷嗷怪叫了几声,两千多名土人就围了上来。
丁百户叫将士们紧张的满头满汗,不由得大怒,“尔等怕什么,一群连衣服都没得穿的土人,就算没有火铳,咱们用长矛也能刺死。”
丁百户一顿臭骂,又有坚城保护,几十名火铳手开始按照规程,装药,压实,瞄准,点火,发射,尽管十分紧张,但是经过训练的军士绝大部分还是完成了射击,虽然枪声有些此起彼伏,单缺乏保护的土人还是死伤了十几个人,顿时土人一顿。
土人首领气的嗷嗷叫,激起了土人的凶悍之气,又冲了过来,土人擅长用标枪捕鹿,这个时候他们就用标枪往基隆堡上瞄准投了过去。但是标枪的射程毕竟有限,又有城墙阻隔,所以站在城墙上的长矛兵倒是没什么损失。
第一轮射击过后,第二轮射击明显就整齐了不少,土人立刻就死伤了几十人,第三轮,土人又死伤了几十人。这一下丁百户就松了一口气,他们能击中土人,土人的标枪却挨不到他们,那有什么好担心的,基隆守备队的信心立刻就鼓舞了起来。
反之,土人的士气就不行了,这只挨打不能还手,谁也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