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野直接被关进了死牢中,而非关嫌疑人的那种“高档”囚室。只因他的罪名已成立,明日便要问斩。
一个人独坐黑暗潮湿的死牢里,步野脸上却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当邹沧海问他是否有什么要辩解,他的回答是没有,罪名当然一下就坐实了。在他看来,其实便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话语权既然不在他手里,辩也是白辩。
有些事情,还真是在哪个世界都一样。
而与此同时,邹沧海、鲁朝良、鲁心恕却在府衙饮酒相庆,不过,桌上还多了一个客人,便是姜家家主姜洛。
“识实务者为俊杰,这次多亏了姜老弟,我等才不必多费周折,直接将步野置于死地。来,姜老弟,本府敬你一杯!”知府邹沧海笑着举杯道。
“岂敢岂敢!”姜洛嘴上如此说着,却还是痛快地举杯,与邹沧海对饮。
桌上的二鲁对姜洛则明显有些鄙夷,甚至是恨意。若非姜家儿媳,鲁子豪说不定当晚直接就逃回家了,哪还会死在步野手里?不过,这老儿临阵倒戈虽然有点出乎他们预料,却真的帮了他们大忙。不然的话,绝无法这样正大光明地弄死步野。
想想也是,像姜家这样的单纯的商人,想在芋头城扎稳脚跟,还得靠芋乡侯这样的真正有权势的人做靠山。不得不说,姜洛的这一步棋虽然让人不齿,但对姜家未来的发展确实是大大地有好处的。而且,他若不走这一步的话,芋乡侯早晚都会返过头来收拾他。
“在此期间,还是不让令公子、儿媳露面的好,不知姜老弟安排的如何了?”邹沧海又问道。
“哼!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还以为我这家业是大风刮来的!昨日我劝说他们无果,便干脆派人把他们送回了赣北老家,把他们看的死死的。”姜洛愤愤道。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姜老弟考虑的果然周到。”邹沧海赞道。
酒过三巡,姜洛自以为抱上了芋头城最大的大树,便有些熏熏然,又猛喝了几杯后,竟是直接醉倒在桌上。直到这时,其他三人才交谈起更加机密的来。
最后,邹沧海道:“明日即可将步野处死,为小侯爷报仇,今夜就不要横生枝节了?那小子毕竟是生化门的人,若在死前一身伤,爆出虐囚事件,对本府和落星湖的声誉都颇为不利。”
鲁心恕看向鲁朝良,鲁朝良只好点点头,道:“也好,但明日一定要广发告示,于大庭广众之下将此之问斩!”
“那是自然。”邹沧海道。
同夜,孔庸、张维、沈彩衣、小梳子分别被软禁在府衙的四个房间里,根本见不着面,也等不到任何消息。
他们全都变得焦急起来,因为现实完全不是按照他们设想的剧本发展的。
至少要讲事实吧?至少要公开透明吧?至少该给他们发言权吧?为什么到现在为止除了找他们问过话外,却根本没给他们主动申辩的机会?
孔庸已经坐不住了,但是多次要求要见知府都被拒绝。他本身并不会什么战斗星座,就算想硬闯也是不可能。
沈彩衣的心情已经跌到谷底,想到一种可怕的可能性。如果真的因她而害了步野,她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但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就算她后悔一辈子,步野就能活过来?以她所知的步野的那种个性,妥妥的完全就是被她害的,跟他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不行,必须想办法了!可是,人都已经被软禁起了,想联系任何人都不可能,又有什么办法可想?
张维和小梳子就更不用说了,根本没招,小丫头片子都不知道已经急哭多少次了。
就这样,终于是捱到了天亮。不过天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
上午接近中午的时候,几乎同时,有差役来到四人的房间,把他们带了出去,对话也大同小异。
“出来吧,你们自由了。”
沈彩衣却问道:“你说我们,还有谁?”
“当然是另外三个人。”差役不耐烦地道。
“那步野呢?”沈彩衣急问。
“你说那个杀了小侯爷的犯人?嘿,他昨天就已经认罪了,今天正午在二关垛刑场问斩,你们如果跑的快,现在过去还能赶上。”差役没好气道。
“……”沈彩衣如遭雷击,脸色一下变得惨白,愣在当场。
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
“嗖”地一声沈彩衣就冲了出去,甚至都忘了问那二关垛刑场到底在哪,也没有去和孔庸他们汇合。
“小姐!”沈彩衣才冲出去没多远,远处忽然传来小梳子那又惊又喜的喊声。
沈彩衣连忙跑了过去,然后又看到了孔庸、张维。
而后四人一起急急出了府衙,赶往城内的二关垛刑场。根本就不用问,因为这个时候好多人都要前往二关垛看热闹,也不管天马上就要下雨了。
当四人终于赶到二关垛的时候,刑场上已经人山人海。天空彤云密布,在大风中汹涌翻滚,明显这天地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还好,及时赶上了!
沈彩衣再没了平时的沉着冷静,激活双云血星,一边喊着让一让,一边拼命往里挤去。
风卷落叶与尘沙,高高的行刑台上,被反绑着双臂的步野仰头眯眼看着那风云变幻的欲盖下地来的天空,默然不语。
“步野!!!”沈彩衣大声喊道。
步野闻声向下望来,抿嘴一笑。
看见步野的笑容,沈彩衣只觉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