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和白露送二小姐回去时,听值夜的婢女交谈,说然小姐不知因为什么事受了委屈,哭得伤心至极。”蒹葭说。
“她哭也是应该的,名节都没了,她还能不哭吗?”
宁绾说到名节两个字时,本就带着寒意的眸子越发冰凉。
红唇连蹦出的话越是凉薄。
“我回来了,她怎么能不哭,她要是不哭,我还回来做什么?”她说。
重活一世,为的不就是报仇雪恨,一洗前耻吗?
恩恩怨怨,终于开始了了。
几分欢喜,几分黯然。
陈嬷嬷看得心疼,想到宁婕和宁越在途中设计宁绾的那些事,她心里怒火难平,终是彻底将从前的唯唯诺诺收了起来。
问,“小姐,老夫人那里知道了然小姐的事情,但因为顾及然小姐的面子,肯定不会大张旗鼓的把事情说出去,小姐要不要先发制人?”
陈嬷嬷主动问起,起和她想的一样,宁绾抿唇笑了笑。
说,“那就从我和姑姑进入揽红倚翠开始吧。”
宁婕不是想嫁进允王府,成为允王妃吗?那她就一步一步摧毁宁婕的美梦,让她一辈子都活在痛痛苦中。
郑氏不是在意宁婕的名节吗?她就看看郑氏能不能有那通天的本事替宁婕挡下这些劫数!
“小姐和然小姐进入揽红倚翠?”白露问道,“那不是将小姐也牵扯进去了吗?要是小姐名节受损,嫁不出去了怎么办?”
蒹葭解释道,“一,然小姐是姑姑,且比小姐年长,她们二人一并进入揽红倚翠,旁人只会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二,小姐身边有你我跟着,而然小姐身边无人伺候,说出去,旁人也只会认为然小姐肆意妄为。三……”
蒹葭说到三,止住话头,却是看向了宁绾。
白露听得认真,见蒹葭停下,忙问,“三呢,三是什么?”
陈嬷嬷接过话,“三,小姐既然敢把自己牵扯下去,说明小姐早有万全之策,能将自己从里面摘出来。”
宁绾只笑不语。
心中一片欢喜。
她们几人,终于有了默契。
夜深了,陈嬷嬷收拾好床榻,好几次去请宁绾休息,宁绾都言不困。
陈嬷嬷知道宁绾在等人,给宁绾披了件厚实的衾衣,便陪宁绾等着。
二更天的时候,房门被敲响,来人小声道,“大小姐。”
陈嬷嬷前去开了门。
陶柠喝了不少酒,哪怕沐浴更衣了,也洗不尽酒味儿,但他人是十分清醒的。
看到烛火边,慵懒的坐在椅子上的宁绾,看着长发垂下,瓷娃娃一般的宁绾,他清醒着,匆匆移开了目光。
抱歉的说,“宁世子盛情,一时脱不开身,让大小姐久等了。”
“无碍。”宁绾笑笑,指着对面的椅子,道,“阿宁不要客气,请坐。”
陶柠知道宁绾跟唐煜在一起时,都是随意的,也是将他看作自己人,才喊他一声阿宁,便没有废话,直接坐下了。
陈嬷嬷捧上热茶,恭敬的退到一边。
“宁世子让属下过去,恨不得将属下的祖宗十八代都问了一遍。”陶柠说。
宁绾点头。
宁越心心念念打探护他那人的身份,见了陌生男子和她同行,肯定是要问到底的。
只是结果嘛,那就只能让宁越失望了。
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四年,她尚且没弄清楚唐煜的身份,何况是宁越这个外人。
“二叔以为送我回来的是阿宁,所以他问了阿宁许多问题。师弟那儿,近段时间必然是安静的。”宁绾说。
唐煜让陶柠跟着她回来,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使使障眼法,让宁越觉得陶柠就是他要打探的那人就是陶柠。
宁越会辨别陶柠的话,根据陶柠的话顺藤摸瓜,一点点查下去,查不到什么,必然会将视线转向宁绾一直生活的鸠尾山。
不过,那不知是多久之后了,也不知那时宁越还有没有闲工夫去理会她的事情。
陶柠回答,“主子那里很好。”
宁绾无声的笑了起来,“我没担心他。”
唐煜能瞒得了她,也能瞒得了别人,鸠尾山不是人人都去得的,她真不担心唐煜。
看宁绾不像说笑,陶柠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顺带心疼了一下自恋得不成样子的主子。
然后起身,从怀里掏了一个锦盒递给宁绾。
锦盒打开,里面装了一块玉,拇指大小,通体红润晶莹,呈椭圆状,玉里流着细碎的光,好像流光在中行走。
这是一块未经雕琢过的玉。
陶柠说,“大小姐初回京城,必然不会过得太平。主子说了,大小姐要什么有什么不好处理的,大可写了书信给他,他会安排人处理妥当,但要是事情太急,等不得书信传到他手里,就拿了这玉去找长公主。长公主见了玉,会帮大小姐的。”
宁绾听得眉眼含笑,但听到陶柠的最后一句话,她脸色陡然变化,所有笑容,瞬间消失。
陶柠感觉到宁绾的变化,匆忙止了话头,垂头,一脸茫然的盯着脚尖。
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大小姐分明刚才还高兴的,怎么一下子就不高兴了。
这些话是主子让他转达的,他怕说错,特意背了一路,他确定,他一个字都没有说错。
“长公主?”宁绾挑起秀眉,“长公主可是当今皇上的胞姐,是公主皇子的姑姑,多少人看都看不得一眼,天下名门望族,在长公主那里吃闭门羹的人比比皆是。煜师弟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