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洹走进屋里,嗔怪的说,
“一下咳出血装装样子不就好了,偏要左一声右一声的咳,咳坏了嗓子,不好受了吧?”
宁绾把喝了半碗的冰糖雪梨汁儿递到蒹葭手里,撇了撇嘴,没说话。
李洹自讨没趣已经成了习惯,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妥,他接过剩下的半碗冰糖雪梨汁儿,一口气喝完了,意犹未尽的说,
“好喝是好喝,就是太甜了,不过到底是嬷嬷熬制的,合了思官的口味。思官喜甜,是受不了苦的。”
宁绾一下子想到了她拿黄连捉弄李洹不成,反将自己捉弄得够呛的事儿,面上红了红。
说,“王爷不喜甜,那不如熬了黄连羹,每日喝上两大碗。”
李洹咧嘴直笑,“我喝倒是没什么,只要思官不嫌苦。”
宁绾还没想通李洹吃黄连她怎么会嫌苦,就见蒹葭端了石锅拿了碗,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思官……”李洹搬了根木凳做到床边,很是认真的说,“不是我说,那个韩长雪的话实在太多了,与她说话,太浪费口舌了……不如跳过她,直接和韩霖做交易吧。如玉那里进展不错,已经和韩霖约好了喝酒的时候了,只要如玉一直做戏,韩霖不会不入套的。”
“玉王爷辛苦做戏,王爷难道不该帮衬着将戏做全套吗?”宁绾扯开背后的绣枕,放到一边,说,“王爷曾经争了夺了,现在说无心那个位置,谁会信?和韩长雪来往,至少能给人一种假象,想和长陵国公主成亲,说明王爷还是有心要争的。也只有这样,借着韩长雪的嘴,去表明王爷的心思,韩霖才会一点儿不犹豫的入套。”
“那你信不信我?是觉得我是真的不愿意和韩长雪来往,还是认为我不过是装腔作势,顺水推舟罢了?”
看李洹问得那么认真,又是在这个问题上较真儿了,她若不说,他会惦记着,不管白天黑夜,都要缠着她给个说法,她若说了,但不得他意,他也会惦记着,不管白天黑夜,总要表示他的不悦。
这样幼稚的举动,让宁绾无奈,也头疼得很。
不管是斩钉截铁的李洹,还是纠缠不休的李洹,宁绾都害怕。
思忖过后,她干脆实话实说了。
“我觉得王爷是不愿意和韩长雪来往的。”
毕竟,韩长雪当真是话多,又喜欢自作聪明,连她都不愿意和韩长雪周旋,何况是不喜欢琐碎事情的李洹。
李洹的两只眼睛亮晶晶的,他抿唇笑了,问,“那么说,思官是相信我的?”
宁绾想了想,在这件事上,她表达的意思和李洹表达的,是一个意思吧,便嗯了一声。
李洹唇角上扬的弧度陡然变大。
他二话不说,从凳子上站起,坐在床边就开始脱鞋。
经过这几天的冷静,宁绾倒是不担心李洹会对她胡来,只是她却也不愿意再躺了。
“我要出去。”她说。
“去哪儿?”李洹抬眸问。
姚曦和宁芙成亲那天,她没顾得上和宁芙说话,这都过去好几天了,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她当然是想去姚府看看宁芙的。
“我昨儿个便说要去姚府的。”
昨天说姚府是幌子,今儿个却是真心实意想要去姚府的。
李洹却是堵在床边,一步也不让。
深谙宁绾脾气,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
李洹摸了摸受伤的右肩,可怜巴巴的说,“思官,我昨儿个伤口疼,三更天都没睡着,今儿个又那么早就起了,我是真困。你看看,眼睛下方都是青的。”
李洹一面说,一面将脸往宁绾跟前凑。
宁绾躲闪不过,看过去,果真看见了两只眼睛下方的一片青色。
李洹没睡好她是知道的,要是睡着了,半夜三更的也不至于将她箍得出不了气。
至于李洹是不是因为伤口疼才睡不着的,恐怕只有李洹自己知道了。
“改天再去吧,这个时候,也不好出去走动的。要不然韩长雪带了大夫过来,宫里的御医哪能不守在跟前,好不容易得点空闲,你就别出去了。”
李洹将额头抵住宁绾的额头,那可怜和殷切,就像是摇尾乞怜的小狗,让人看得于心不忍。
宁绾往边上让,直滚到了床里边。
李洹笑了两声,忙躺下,两只爪子一伸,就要把人抱个满怀。
宁绾背对李洹,身也不转,只说,“若是不想睡,便起吧。”
李洹弱弱的收回手,老老实实躺好,嗅着宁绾身上淡淡的朝颜花香,心安了,全身都放松开来,困意也袭来,没一会儿,眼皮沉沉的,就快要睡着了。
宁绾却突然问,“王爷不会是故意不让我去姚府的吧?之前王爷好像也说过,不让我管大表哥和芙蕖的事儿。”
李洹浑身一个激灵,所有瞌睡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紧绷着身子,觉得后背有冷汗浸出。
“我哪有。”他说,语气是只有他自己才晓得的颤抖,“我没有的。”
“也是。”宁绾自嘲的笑笑,“有什么好阻拦的。”
“思官,我知道你在意芙蕖,很在意的,就像我在意如玉那样。”李洹身子往里挪,直贴上宁绾的后背,“你有多疼爱芙蕖,我就有多疼爱如玉,不,我比你疼爱芙蕖还要疼爱如玉。”
宁绾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李洹对李延的好,众所周知的,好到了旁人望尘莫及的地步,确实不是她和宁芙的感情能比得上的。
又听李洹说,“我之前的那些年,都是在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