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涩的笑着,还记得曾经问过他很多次,他以‘如故’自称。

“其实,从一开始,沈如故则是你为我创造的一个分身……更是从一开始,你就已经预设好了结局,对不对?”

他预设好了沈如故的生,沈如故的死,他还预设好了她的情感,她的执念,一切一切。

他把这有关沈如故的一生演绎得淋漓尽致之后,让她生死相博,执念难放时,他却全身而退,躲在面具后面,成为了那个她从不认识的人。

每每确认这一点,她就感到自己的心里偷着凉风,想堵上,却无从下手。

所以她放不下,一看到他,她就无法控制自己。

人说鬼迷心窍,而她是入了魔,痴了心。

公子寐冷声回答:“既心中已有答案,又为何多此一问。”

“哈哈——”她感觉眼睛一酸,不争气想哭。

但是面对此人的冷漠,她不愿意流泪,所以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坚强,再问一句:“为何?为何要引我轮回,度我成长?明明不爱,却要让我痴心妄想?”

她在阳间踏破铁鞋,还去阴间九死一生,起初是为了爱,而现在,她只想知道原因。

“你是灵女!”他目光轻抬,终于对上了她那双失望的眼。

这一眼,她等了太久,就好像又回到了初识的样子。

一开始,他娶她不就是因为,她是灵女吗?

“那么前世呢?你我前世,也是因为我是灵女吗?”

她虽不知前世那些纠葛,但闻晔那般恨她,想来,也八九不离十了!

“是。”

“那你到底是谁?”

讽刺吗,一个曾经与她朝夕相处,同床共枕的人,到现在,也不知他到底是谁,从何处来,又即将去往何处。

原本,既打算放下对他的执念,就不该过问他到底是谁。

可是现实却似乎又让他们重新以另一种身份共处,如今,她是正道营的统帅,他是那个帮她坐上统帅之位的同盟。

那么,他有什么原因和动机?

以前,她可以自欺他是那个人,他有苦衷,所有相助皆是放不下她。

但现在,她再也骗不了自己了,一个活了最少三百年的人,能力强大,不惜一切引她轮回,他对她这一生所走的每一步路,都提前预设好了,一个凌驾在岁月之上的‘人仙’,他所做一切必然有一个原因,但这原因可以是任何一种,却不可能是因为爱……

“这三百年来,你一直存活在这个世上,你降妖除魔,百姓为你建庙宇尊你为神,而你却肯让他人代替你,你不要名利,更不愿被人注意,就这般,连人们的传闻里,你都只是有一个影子,你到底是谁呢?”

她听见白眉道长说他姓姬,她回去想了一夜,似乎终于有了一些头绪。

“你手上控的那快蓝色的法球,是一块玉,对吗?”

这个问题,周仰曾问过殷珏,今日,她亲口问他。

“是!”

南昭失了笑,一个答案在心中存在了!

“你就是消失在世间一千余年的引玉人?”

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她听过一个老道士讲古时候的故事,说一千年前,玄门中有八大家族,其中以姬氏为尊,姬家男子,天赋秉异,能引宝玉之力。

不过,八大家族早在数年年前,就没落了,而传闻中,如神一样的引玉人,也只活在传闻中!

玄门辈有高人处,历史的轮回中沉浮数千栽,谁还会记得引玉人?

看着眼前的公子寐,南昭心想,也许并非是世人不记得引玉人或古法姬家,而是引玉人从来就不愿意被世人记住。

她该问的都问了,就这样站了片刻,好像再也找不到可以与他继续说下去的理由,她若无其事的转过身,背对着公子寐往回走。

这一次,是她第一次,决定放下。

放下她曾当作命和余生的所有执念……

所以每走一步,就好像又回到了炼魔山上,脚下踩着刀片,穿筋伤骨,血流一片。

可是她依旧忍不住在想,他是否在见她离开时,眉目中会流露出一丝不舍,他会否也有一时心痛不甘。

其实,她一直在等他再出声,亲昵唤她为‘小昭’,她想,若他此刻叫出她,说他还爱她,那么她就回身,奔跑将他拥入怀中,不去管前世的孽,不在乎今生的骗,只要是他,一切她都可以不在乎……

可是背后除了深秋的凉风外,什么也没有响起,她走出去好远,天上预谋许久的大雨终于瓢泼而来,她这才借着雨雾转身回看。

方才公子寐所站之地已空,呵呵,原来他早就走了……

不管再来多少次,最后不舍得的人,只有她!

大雨不久就将她淋了个透射,她却忘了要寻多雨处。

头顶下刀她都闯过去了,可这下雨天却令她痛不欲生,最后,因她大伤初愈,终是体力不支,身体颓然坐到了地上。

“南昭……南昭……”周仰撑着雨伞过来寻她,老远就看见她独自坐在雨中,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也不顾及疾跑时溅起的雨水弄脏了袍子,最快时间到了她身边。

他将伞撑在她头顶,自己的身体却有一大半露在了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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