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老鸨明白讲:“公子也是知道的,倾慕我们叶叶姑娘的人,这青州城外可以排到龙门庙,先前要为她赎身的人也不少,奴家是舍不得,今日实在是觉得二位都是叶叶可以交付余生的良人……”
贵公子听懂了,来人是来与他抢人的,不过,良好的修养和脾性并不因遇这种事而恼怒,反而,那清俊脸上,还浮现一抹雅人至深的笑容。
“请坐!”他手做了一个手势,贵气都在骨子里,那一姿一态着实赏心悦目。
沈如故也不在话下,比起贵公子身上令人舒服的雅姿,他出众的外貌,根本不似凡物,即便在这楼中,也能轻松使所有花色黯淡下去。
万花楼是青州第一妓院,什么样的客人没遇上过,而这样两位爷能凑一起,着实有些难得,连胖老鸨都觉得不那么真实。
“公子好品味!”贵公子先是开口,没有咄咄逼人之处,就是平常谈姿。
沈如故笑然,顺着话意自述道:“其实我自来偏好的东西,都与别人不同,往往别人喜好的,我都不爱看,哪怕一眼。”
贵公子回答:“那这回似乎有所不同,叶叶姑娘花名在外,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之人数不胜数,看来,沈公子与大多数人喜好的,也差不多!”
两人从前几乎未见过面,这么一声‘沈公子’着实令人诧异,胖老鸨瞄了一眼柳叶叶,以为是她与贵公子说的。
反倒是沈如故不那么在意这个称谓,他说:“前半生与苦药陪伴,后半生也想尝尝这人间的红尘几许,不奇怪。”
“是啊,这人间百事,唯有红尘最醉人心!”贵公子感叹一番道:“美人似珠,握手如宝,宝贝就在那儿,谁人都想占为己有,人之常情。”
他们这般交谈起来,竟只字不提赎身价码之事,这令胖老鸨十分焦躁,她主动提到:“这位恩客愿为柳叶叶姑娘付赎金五千两,沈公子您呢?”
沈如故轻轻一笑,区区五千两算什么,五万两都不在话下,他直接说:“妈妈刚才说价高者得,所以无论这位公子开价多少,我沈如故都可付双倍。”
贵公子既知道他身份,当然也清楚他们沈家富可敌国,两方这般争抢,不过是万花楼老鸨想见的局面,他自来不喜被人掌控,便转身对站在旁边的柳叶叶说:“相信今日,无论是我还是这位沈公子为你赎身,你的后半生都可衣食无忧,可姑娘也是有心之人,前半生漂泊无根,后半生求安稳亦求真心,不是吗?”
柳叶叶今晚多数时候,都与沈如故待在一起,她为他出众容貌惊叹,也为他懂自己琴音而心生情愫。
所以贵公子这番话,说到她心坎上去了,抛开价码不谈,若说真心,她是倾向于沈如故的。
而贵公子刚才私下与柳叶叶交谈之中,已看出这点,他有意提道:“叶叶姑娘芳心可许,但所许之人,早有婚配,这样,叶叶姑娘也愿意吗?”
柳叶叶面露惊色,她看向沈如故,确认的问:“沈公子原来已成家?”
青楼女子,能被赎身就已是幸事,嫁人做小再寻常不过,但那是普通的青楼女子,她柳叶叶自挂牌开始,多少权贵要为其赎身,她未应允,不就想等那位愿娶她为妻而非妾之人?
知道这个消息,柳叶叶心中遗憾更多。
旁边的南昭默默听到这里,想那沈如故目中无人,还精于算计,没想到妓院一战遇上了这位贵公子,便首战失利,她有些幸灾乐祸,心念,沈大少爷你也有今天。
沈如故哪是那样容易放弃的人,他此刻神色黯淡下去,一副痴情而不得的模样对柳叶叶说:“这世上从无后悔药,若是有的话,那该多好呀!”
南昭只觉心头吃了一大头活牛,梗在喉咙里,随时要奔出来。
后悔药?也是,如果沈如故没有这一出生就不公的命,天下女子选完了,也轮不到她嫁进沈家。
她深知自己乃煞命,被人嫌弃其实她早就习惯了,若非自己实在无处可去,还寄托着沈如故能为她改命的期望,这沈家少夫人的位置,不要也罢的!
贵公子这时表明:“只要叶叶姑娘心甘情愿,我可给你最想要的名分,从此免你红尘颠簸,余生可安!”
从此免你红尘颠簸,余生可安……
来时,南昭对这烟花之地多有忌讳,对这些红尘之女也存偏见,但亲眼见到两个救过他的男人,为柳叶叶争夺说的话,突然意识到,青楼女子也胜过她千倍万倍。
她是怎么了?明明沈如故一早就提醒过她,不要将心寄托在他身上,她却偏不听,天真以为,他们是一样被命运所负的人,所以理所应当在一起。
其实从无理所应当,皆是无可奈何。
更有其实,他们才不同,就算沈如故不死不活,他还富甲一方,爹娘皆可为他折寿短命,而她呢?
什么都没有,扔到哪儿都是死无全尸的命,感情之事,不该困扰她才是。
深吸一口气,她收起所有的失落,若无其事的站在旁边。
早就对她同情得很的寻龙从旁边移了一把椅子过来,主子们在谈事,他懂得分寸,唯有小声说:“丫头,你腿残成这样,还是坐下吧!”
南昭早就站累了,也不客气,她坐下去,听到那边沈如故对柳叶叶说:“这位公子这番话着实感动人,凭公子这般样貌和身份,能嫁给公子之人,一定余生不愁,所以,若叶叶能嫁给公子安过余生,我沈某甘愿放手,不过却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