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看着元曦脸上的掌印,摇头:“朕不去,你回去吧,别再来了。/33/33545/”
“你害了孟古青,又害死了董鄂葭音,现在连巴尔娅姐姐都要搭上了。”元曦冷酷地看着皇帝,“下一个,就该是我了,对吗?”
“不要对朕说狠话,不要逼迫我。”福临坐下来,又拿过一张纸,用笔蘸满墨汁,可笔悬在半空,久久也落不下一个字。
“福临,你这辈子,都做了些什么?”元曦问,“我为什么,要爱上你这样的男人。”
福临抬起浑浊的双眸:“朕也想知道,我这辈子,到底做了些什么?你走吧,你给不了朕答案,走吧。”
元曦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地想要擦去眼泪,才发现她一滴泪都没落下,抬起的手又缓缓收回,向皇帝福了福:“臣妾,告退。”
福临点了点头,在纸上落下一笔,可不成字,也不成画,只是大团大团的墨汁,在纸上狰狞地散开。
他抬头看元曦的背影,那鲜艳而张扬的红,还有满身的珠光宝气,与这一片惨白的大殿格格不入。
可看得久了,福临的眼睛不再刺痛,那本就是属于元曦的色彩,本就一直在他的心里。
“元曦……”福临哑声喊她的名字,朝元曦伸出手。
但她的背影,一点点从指间消失,摸不到,也抓不着。
失望而归的人,在回紫禁城前就调整了心情,元曦穿着红艳艳的衣裳,穿过宫闱,宛如劈开乌云的阳光,一路吸引太监宫女的目光。
他们纷纷跑回去告诉各自的主子,这宫里,终于又有人穿红色的衣裳,好些人不信,跑出来等在宫道上,非要亲眼看一看。
慈宁宫边上的小院里,巴尔娅睁开眼,看见如此鲜亮的元曦,便是笑了:“多好看呀,我一直都说,你是宫里生得最好看的。”
元曦笑道:“我怎么记得,你说皇后是最好看的?”
实诚的巴尔娅,却是愣了愣:“你说的,哪一位皇后?”
元曦苦笑:“是啊,堪堪二十四岁,亲政不足十年,皇后倒是有了三个,废了一个,死了一个,还有一个,也早被他吓破了胆。”
“你看,我不过一问,又招来你的怨怼。”巴尔娅说,“元曦,你是最豁达的人,别为难自己。”
“姐姐喜欢我这么打扮,我往后天天穿,董鄂氏的七都断了,还服哪门子的孝。”元曦道,“我阿玛死的时候,我也没穿过一天素服,她是我什么人。”
“好好,你穿得漂亮些,我看着喜欢。”巴尔娅劝说,“可是别再说这些闲话,你不是这样的人,说得多了,只会平添烦恼。就当是,为了我,我不爱听……”
一面说着,巴尔娅又猛烈地咳嗽起来,好久缓过一口气,却笑着对元曦道:“我今天觉得精神不坏,也有些馋了,你让石榴给我倒腾些吃的可好。”
元曦欣然答应:“这就叫她去做,把她老早跟乌雅总管学的看家本领,都拿出来。”
这回却轮到巴尔娅叹息:“说起来,我也记得乌雅总管,他做的饭菜,最合太后的脾胃,可后来怎么就给换了呢,皇上到底怎么想的。”
“那会儿吴良辅当道吧,未必是皇上的主意,恐怕他压根儿还不知道这事儿,只有天知道了。”元曦冷冷一笑。
“真难得,还能听你为皇上说句话。”
“我不是替他说,我只是不愿太后听起来可怜,在自己儿子跟前,连碗对胃口的饭都吃不上。”
巴尔娅无奈,摸了摸元曦的手背:“咱们可好好的。”
小院里没有小厨房,元曦带着石榴到慈宁宫来借,才听这里的宫女们说,好些人在外头等着看佟嫔娘娘。说这宫里终于又有了鲜亮的颜色,像是等着亲眼见过后,也不愿再为董鄂氏服丧。
“我不是穿给她们看的,爱等就等着去吧。”元曦不以为然,为石榴借了灶火食材后,就去了苏麻喇的屋子,将满头的珠钗,胸前的项链,手上的戒指都摘了。
苏麻喇从门外进来,笑道:“娘娘知道吗,太后年轻的时候,最爱穿红色,先帝也常说,太后穿红色最好看。”
元曦颔首:“我还知道,过去太后穿了红色,宫里其他人就不敢穿了,那份霸气呀,是从小就长在太后骨子里的吧。”
“兴许是吧。”苏麻喇笑着,拿起梳子,为元曦抿了抿鬓边的碎发,“娘娘穿红色也好看,您穿什么都好看。”
“姑姑,他不肯回来。”元曦却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一句,悲伤地看着镜中的苏麻喇,“他不肯回来看一眼巴尔娅姐姐。”
苏麻喇弯下腰,轻轻捧着元曦的下巴:“娘娘,皇上打你了?”
元曦摇头:“叫虫子蜇了。”
苏麻喇心疼不已:“这么冷的天,哪里来的虫子。”
元曦哽咽:“就是有,这不还没下雪吗?”
苏麻喇轻轻搂住了元曦,可怜的孩子在她怀里轻轻颤抖,她说:“奴婢去拿些药膏来给您擦,回头三阿哥会看出来,那孩子的心,比头发丝儿还细。”
“姑姑,他到底怎么了,他到底要怎么样才好?”元曦无助极了,伤心极了,“他疯了吗?”
苏麻喇无言以对,这一场母子之间的悲剧,究竟该从哪里算起,也许格格,压根儿就不该把这个儿子生下来,那么她也不用苦苦支撑什么江山天下,不用一辈子那么辛苦。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午膳时,巴尔娅心满意足地吃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