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大脑壳的尸首被宋家领回。死亡原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伤口处理不当,导致失血过多,寒邪入体。
胡宇翔需要需要营造一个良好的治安舆论导向,决定了宋家老大的死亡不了了之。
经过腊月二十六一场游行活动,秦六知道事不可为,没有揪住宋家一案,向唐景为施压。经此一事,陆安兴把大势占尽,飞鹰帮如果逆势而为,面对全县上下一致的喊打声,飞鹰帮必定在县里的统一部署的强力打击下,明面无法生存,被迫转入地下。那样的话,飞鹰帮算是在这场较量中彻底失败。
案件不复杂,断臂一刀不足以致人死命,真正致命的是外力窒息。
唐景为不想深究,真相露白,对飞鹰帮是个严重打击,飞鹰帮肯定不干;对于江信北,治安和舆论的需要,不论是从胡宇翔方面,还是从陆安兴方面,都没有可能去追究江信北的责任,连一般的平民都认为即便宋家老大真的死于江信北那断臂一刀,那也是咎由自取。
反观自己,唐景为觉得,真相只会让自己陷入左右不是人的尴尬地位,还不如马马虎虎结案,对各个方面都是完美交代。
五口之家,骤失亲人,而且还是家里的一根支柱,大夏将倾,整个年节,宋家笼罩在沉郁凄婉的气氛当中。
大脑壳未婚死亡,按习俗不能操办后事,发还尸体当天草草挖个坑买了。
一家老小四人处陋室,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过去的一切都还很清晰地留在脑子里,而眼前的亲人却已经不在,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事实却又的的确确存在。
恍恍惚惚,一切都在混乱中失去,永远都寻不见、觅不回。房屋内别无长物。房屋外万木萧杀的冬景,眼前冷冷清清。
内心的悲呛加重了外在冬景的萧杀之气,外在的这种环境又引起内心的感伤,凄凉、惨痛、悲戚之情。
年夜饭。大年初一,初二,就这么过了。
看着家里的一切,物是人非;望着外面的天空,白云过处。回想几天前还活蹦乱跳的亲人,如今却阴阳两隔。
对于传言的狂轰乱炸,也让宋家四口人头昏脑涨,无所适从。
理智上,宋家姐弟愿意相信哥哥是被贱人所害,期望找到真凶,为哥哥报仇。情感上,却放不过江信北,哥哥的死直接原因是那断臂一刀。但不论哪种,宋家都无能为力。
既无力改变什么。也无力做些什么告慰逝者,悲呛,忧伤,无助,一齐涌来,宋家有如鬼蜮,冷风寒意,婉转凄楚,痛彻肺腑,却又近似麻木。
在江信北的世界里。年前在县里发生事情,已经是翻过去的一页。仅仅只是想到宋家姐弟可能的冤仇,江信北为这对姐弟多了份同情外,似乎自己完全就是个外人。
事实上也确如江信北所想。宋家大哥的死对于飞鹰帮来说,仅仅只是少聊一个打手,一个小混混而已,但龙景阳和赵子昂后面做的手脚,由不得飞鹰帮上下不心存疑虑。
街头打架斗殴,帮派之间时有发生。砍死人命也不是没有,这没有什么好怨言的。但从没有断臂断腿而丢掉性命的。虽然残疾了,生不如死,但有命在,毕竟是好事。而这次大脑壳,也就是掉了一肢前臂,即便是冬天,挨饿受冻,失血过多,最多昏厥,还不至于死于非命,那么大脑壳的死就大有玄机。
大脑壳的死,如果真如传言分析那样,是飞鹰帮以此为筹码向保安大队和县府施压,那就大有可能。
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在江信北和宋家冤仇层面,少有人去关注事情的原始始末,抑或根本就不在意宋家是什么感受,江信北有什么想法。
天色将黒,华灯初上,不少人家已经点燃了红色灯笼里的烛光,江信北进入县城,最终选择先进赵家。
赵家晚饭已过,家丁护院放假,赵子昂赵如嫣兄妹外出,家中除了潘晓晨值守外,就剩赵元茂和辛惠俩夫妇。
昨天在南河城里的几个兄弟已经前来聚会,这是十多年形成的规矩。除此之外,赵家在南河没什么亲戚,平时儿女不在身边,辛惠总觉得家里清冷了一些,辛惠对江信北前来拜年很喜欢,如果下班子能常有走动,那更带劲。
潘晓晨热炒饭菜,端送上桌,赵元茂摆上酒杯。
拉些家常后,赵元茂忽然问道:“信北,你和那房家是怎么回事?”
江信北想起龙景阳所托之事,答道:“去年他家从瓜坪上来,请我和几个朋友做事,就此认识的。二叔,有什么问题吗?”
赵元茂:“问题倒是没有,你对他家了解多少?”
赵元茂对和房家的布庄进行重组很上心,房家这么多年经营的渠道和客户是关键点。这段时间双方协商,在股份分配和人事安排上僵持不下。
赵元茂以前并不知道城东布庄的幕后东家是房如松,因为在这两个关键节点上僵持不下,年前,赵元茂才和房如松见面,始知城东布庄是房家的产业。
江信北:“他家是宁通瓦当镇人家,听说是家大地主。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房家老爷倒是比较和气,和他家一起逃难的人家还有几户,我只知道有陈家,开了面粉厂,另外有家姓胡的,做糖果糕点生意,还有几家具体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大多是一同从瓜坪逃到县城的一些人家。”
江信北提供的房家情况,太过一般。不过聊甚于无,赵元茂点点头,说道: “他们家的人员关系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