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瑜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他所站的位置,此刻竟然觉得十分平静:“谢皇上挂念臣妾,皇上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用过早膳了吗?刚好臣妾与爹娘在用着,皇上要不要一起?”
慕容瑾看着她脸上浅淡的温柔的笑容,莫名有些刺眼,到底见到她时的激动与欣忭占了上风,丢了一夜的心也跟着缓缓沉定。
“甚好。”
沈沉瑜动了一下,他刻意忽略掉她的意思,仍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不放,唯恐下一刻她又消失不见。
没有人懂得他的惊慌忐忑,只有抓牢她,心似才有依靠。
慕容瑾目光掠过躲在众人之后的沈琳琅,冰冷的光芒一闪而逝,关心又不是十分关心地问道:“五小姐是如何找到的?没有伤到吧?贼人捉住了吗?怎么没听说送进刑部大牢?”
他不放,沈沉瑜便任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抓着,面上适当地露出了些许恨色:“还是多亏了三哥找回了琳琅,可惜贼人在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淹死了,只剩下了一具尸首,正准备稍后交于京兆尹府。”
“一具么?朕怎么听说可疑人有两名?”
“许是另一人见情况不对,就先逃了,二哥正打算继续抓捕。”
慕容瑾沉吟:“没关系,死人照样可以说话,待会儿把尸体交给朕的人,定会查出他的全部身份。”
说完他看着沈沉瑜的眼睛,她眼中除了一丝应有的愤怒,便是纯粹的冷静,并没有一点儿心虚不安,眸中渐渐泛上寒光,但很快又被平静所代替:“嗯?说到三哥,朕怎么不见人?”
他疑惑地四顾了左右,打断了沈沉瑜对他不符合寻常的在意的暗思。
沈相与沈夫人一怔,果然见沈熙之没有出来迎驾,不禁在心中责怪他的不懂事。
沈穆之上前一步,解围道:“回皇上,熙之虽然找回了琳琅,却因当时看护不周而十分内感自责,从回来便一直将自己关在院中不出,不知皇上突然驾临,未曾及时来见,求皇上宽恕。”
“原是如此。”慕容瑾看着他,冷硬的轮廓微微放松:“朕又岂是妄然怪罪之人。”
他抿唇笑了笑,道:“朕一直盼着二哥回来,今日正好得见,不知二哥在沧州如何?”
“皇上不是说要用膳吗?有什么话不妨进正堂再说。”沈夫人见他站在当年下跪的位置却没一丝记性的表现,暗自冷笑了一声,面无表情道。
慕容瑾神色忽然缤纷,却不是因为沈夫人的话,而是沈沉瑜太过冷静平和的双眼。
一瞬间他觉得寒冷无比,曾经的一切,即使不提,站在原地他仍会避无可避地历历在目。所以他一步不敢上前,甚至想就这么带着失而复得的她转身离去。
可她的宁静淡然,却让他忍不住想质疑,是不是让他耿耿于怀,却以若无其事的姿态来掩盖的难以忘却的东西已经渐渐离开她的心。
慕容瑾突然失了握着她的勇气,垂下眼帘道:“是朕的疏忽,爹、娘,请。”
沈相与沈夫人自然不敢先行,总觉得以前没什么,现在却感觉格外怪异的称呼,令他们受不起:“皇上请。”
沈沉瑜看着三人的互动,稳稳地站在慕容瑾的身边,没有多余的表示。
他既愿意叫,她总不能封上他的嘴。
慕容瑾望着她盈盈浅笑的模样,心却仿佛缺了一块,沉闷地难受。
然而他什么话都未再说,提步携着她一同入了正堂。
里面的一切还是让他熟悉无比,不过因为身份的转变,气氛微微显得有些诡异。
一顿早膳下来,并非是一般情形的宾主尽欢,中途沈熙之从院子里过来,神色额外地难看。
待到他见了慕容瑾,饶是有了不少心里暗示,又加上爹娘眼神中的告诫,也克制不住地心虚愧疚。
好在席上不止他一个,他才不至于顶着皇上的气势溃不成军。
知道今日要送沈沉瑜走,皇上既然来了,便更无法改期。再者,沈府上下,连同管家都觉得面对皇上极为尴尬,沈望舒象征性地挽留了一番,探从皇上的口风,选择在午日吉时恭送帝后回宫。
沈夫人借口道别,拉了沈沉瑜去了一旁。
“娘还有话与我说吗?”
沈夫人从她艳若桃李的脸移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寂寂然道:“我知你看似看开了,心里定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娘也咽不下,一想到他当日下跪的场景,就恨不得立刻打断了他的双腿,既然做不到,为何还要让人心生期待……”
说着她顿了顿,清绝的目中带了一丝晦涩:“可再气又如何?日子总要过下去,不要再把男人的誓言记在心上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莫要再耿耿于怀。
皇上他……也算做得不错。哪个皇帝能做到他这份上,能放下身段,管后妃的父亲母亲叫爹娘?后宫的女子多,大多又出自有头有脸人家,若你一旦丢了他的心,哭也找不回了。”
沈沉瑜僵硬了一瞬,抿着唇,到底没有辩驳什么。
沈夫人自是心疼她,慢声道:“回宫往后,有什么为难的,都不要瞒着家里。最重要的,回宫后别忘了好好吃药。”
沈沉瑜听她的话题又落在了子嗣上,低头笑了笑。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谈了很多次,沈夫人见状便不再多言。
“走吧!下次娘进宫看你。”
回去的路上,慕容瑾拉着沈沉瑜弃了凤撵,一同上了龙撵。
刚坐好,慕容瑾从背后抱着她,身子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