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王洛尧轻笑一声,负手踱到门槛前,嘴角笑意一闪而逝,厅外春色洋溢,方才的快意不过霎时间的感觉而已,此时,他的内心半点洋溢的意思都没有。
在家有在家的烦,到衙里有衙里的烦,诸事不顺。
“喂,下次再与那寇首会面的时候,把我们两个带上,玉权那小子跑京都去了,尽欢整日焦头烂额,怕是没心思了!只我和潘大也好,两个带起来你也方便!”杜耀楠扬着脖子对王洛尧的背影压着嗓子嘱道。
王洛尧微微点首:“你们俩个都练过家子,下次捎上也无妨!”说着回过头,目有担忧,“尽欢,前日见他,竟似又萧索了些!”
此言一出,潘、杜二人脸色都一耷,良久,潘欣文没好气地道:“他不萧索谁萧索?偷了家里一张田契,兴高采烈地把岳湘湘赎出来,兴高采烈完呢?如今好了,为个妓子弄得满城风雨!”
杜耀楠抬起左脚踩到一旁王洛尧的椅座上,点点头:“那小子,我当初还真小觑了他!有种!”
潘欣文道:“袁府不给开支,他和岳湘湘两个人皆没有进项,就这么住外面,哥几个接济他,他又不要,自然过得落迫!”
王洛尧回过头,瞟一眼杜耀楠的脚,问:“袁府还死抗着,没有半点松动的意思?”
“没听说!”杜耀楠摇摇头,对于王洛尧的眼神看了跟没看见一样。
“正暗下找人劝尽欢回府住,说是不会追究田契的事,但岳湘湘却说什么也是不给进门的!尽欢得此,回应说宁愿在外落迫过日,除非让岳湘湘进门!”潘欣文自斟一盏茶。
“尽欢爹娘也真够狠心的,要是我爹娘准狠不下这心!”杜耀楠扬扬眉,颇为自得。
“呸,你学尽欢试试,瞧你爹会不会打断你的狗腿!”潘欣文斜睨一眼杜耀楠,唾道。
杜耀楠讪讪一笑,破天荒没给驳回去。
王洛尧转身,对二人点点下巴:“提到这茬,你们两人亲事怎么说的?家里就没给安排?”
杜耀楠晃着两腿,俊脸皱巴:“我是没要!眼前就说你和尽欢两个,一个家里相中的,一个是自己找的,结果呢,过得都是乱七八糟!我现在这样多好,要有多自在就多自在!”
闻言,王洛尧想起素园里的苏苏,额角的一根筋不由跳了跳。
“我爹娘的意思是待我中了进士以后再说,我爹当年便是弱冠后成的亲!他们二老倒是沉得住气!”潘欣文翘着嘴角,“不过正好,我也不想早早成亲,万一明年我也考个状元,被选去做驸马也说不定!”
“还状元呢?你就别做梦了!你要能考中状元,我杜耀楠每日给你提鞋!”杜耀楠摆摆手,“我看你考中进士都难,你还是趁早让你父母死了那条心,抓紧给你说媳妇是正经!”
“杜小二,明年我非得考个状元给你瞧瞧!”潘欣文一拍桌子,翘起腿,脸上满是决毅。
杜耀楠只是嘿嘿地笑:“好好好!我等着!”
随后室内有片刻的静默,还是杜耀楠的声音打破沉寂:“听说你那大姨子亲事推后了?”
王洛尧正头疼宅里的事,不防王洛尧问起此事,面上一怔,应道:“是,推到六月份了,听说余钦枫突然病倒,遂把日子推迟几个月!”
潘欣文眉头蹙起:“那眼下,余钦枫的病该有所好转了?”
“嗯,要不然也不会把日子定在六月!余家可不敢拿苏贝随便冲喜!”杜耀楠替王洛尧把话说了。
潘欣文忙认真地看向王洛尧,王洛尧觑见他一脸关切,轻笑一声:“我大姨子,你着紧什么?”
听此,潘欣文忽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关心过了头,遂面容一整,挺脊辨道:“我只是惜她一手好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