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洛尧此时已走到她跟前:“山里那位入山之前,将你祖母托给我太公太婆抚养,而先高宗则许其以公主待遇,每年都会赏下诸多赏赐!待到婚嫁之龄,太公去征求那位的意思,不想那位却指定将独女许配给苏家庄你的祖父!”
苏苏目光一闪,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其时,你太祖父早已辞官归隐,还立下祖训,子孙不为官不纳妾,那位将唯一的闺女许配给苏家,其用心十分明显!”王洛尧抱胸靠坐在案沿,“后来的事你都已知道了!你四姑母被先高宗打小接入宫中,养在皇后膝下,直到许给皇太子,其用心也十分明显!”
苏苏点点头,颇是感慨,不禁又摇起头,叹道:“我以为这世上男儿多是薄情的,皇室贵族的就更加薄情了,不想身为一国之君的,竟会因为失了皇后连江山都不要的!”
“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某人闻言表示不满,耷着脸,“什么叫这世上男儿多薄情!我还说女儿家才薄情寡义呢!”
苏苏一听此,连忙强调:“我是说多薄情,又没说全都薄情,你看我祖父就最是痴情的一个!祖母离世后,他愣是鳏居了十几个年头,怎么都不要续弦,终日对我祖母思念不已!可见这世上痴情汉也是有的!”
王洛尧见她说了半天,就是不绕到他身上,挑了挑眉头,走到对面墙跟前,挑了张凳子坐下,不吱声。
苏苏摸不清他的心思,还以为他又在沉思什么。想了想,微抬下巴,冲他稍提音量地问道:“对了,你不是说本来是不准备同我说这件事的么,怎么又改变主意告诉我了呢?”
王洛尧垂下颈子,没有应声。
苏苏这才看出他是不高兴了,回想刚才的话。隐约猜他是对号入座了。不由起身扑到他身上一阵腻歪,好歹是把他给哄软化了。
趁机,她又问道:“说啊。你为什么改变主意告诉我了呢?不怕我会宣扬出去么?”
王洛尧哧笑一声,将她揽坐在膝头:“你原是个痴傻的么?这种事情说出去对你有什么好处?我之所以选择告诉,是觉得应该告诉你!”
“哦?”苏苏眼睛往后上方一斜,两只手指对戳一下。
不想。王洛尧竟是低叹一声,将她抱下地。负手在屋里踱起来:“新帝正值壮年而殁,这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事,虽说京都的局势一时不会因此混乱,但只要时间一久。谁也不敢保证!太公连夜入京,而我明天待把手上的事情处理一下后也要进京协助。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卫国侯府不能说全权交给你。可你肩上的担子也不轻,甚至许多主意可能需要你亲自来拿。所以,我以为让你知道这件秘事也能让你更加明白自己的处境!”
苏苏会意,却有些担忧:“你觉得大梁政局会再乱吗?”
王洛尧摇摇头,没有应话。
“处理完手里的事,你即要进京,是不是直到局面稳定下来你才能回来?只是,二皇子年纪轻,怕是一时半会儿稳不下来吧?”苏苏害怕王洛尧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倘要真被留在京都三年五载的,那她还真得好好合计合计。
“如果需要我长驻那里的话,到时我会先把你们母子接过去!”王洛尧偏过头来回应道。
闻言,苏苏呆愣地点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你先睡,我去前院一趟!”王洛尧停住脚步,丢下这么一句便出了屋门。
苏苏黯然一叹,独自坐到梳妆台前,对镜发了好一会儿怔,才上床睡下,半夜醒了一次,发现身边空空如也,叹息着翻个身,在胡思乱想中继续睡去,直到天亮,知道王洛尧一夜未回来睡,便不再赖床,而是叫来安容:“你去前院看看大爷是不是已经去衙里了?没的话,就赶紧回个话,我一会儿就给他送早食去!”
安容看看天色,再抬眸觑向苏苏,有些犹豫道:“夫人,这个时辰,主子爷多是已经去衙里了!”
苏苏闻言,略显惭愧,不过还是想再确定一下:“我晓得,你只管去看便是!”
安容领命而去,苏苏先到奶娘屋里看看儿子,然后便催叶妈妈抓紧备几样好吃的以便备着。
然片时后安容回来复命,果然王洛尧天一亮就出府了,苏苏抿唇轻叹,而后吩咐灶房里把去年冬天准备的腊制品收拾一些出来,又备了些平日里王洛尧爱吃的土特产,提前给准备好,因她不晓得具体哪个时辰,他就要上京去。
府里主子们的紧张情绪很快感染到下人群里,他们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但皆预感不利,艾芙等人亦是如此,只是没敢胡乱打听,更不敢直接问苏苏。
苏苏为着王洛尧的出行忙活了一个白天,原以为等他晚上回来再问他有什么别的需要,不想他竟又是一夜未归。非常时刻,她不想拖后腿,遂听随他的便,不去打扰他。
次日,她给苏家庄里自己预备直接从庄里进首饰的事同他说了,并请求他给予帮助和提携。
信送走后,她并不担会忍心拒绝,顶多是回信探听详细了再给回复,所以,接下来,她便思索先在扬州盘铺的事,经过一个上午的思量,下午时,她叫来吴光和林平。
“扬州府离江宁要近一些,你们俩就先从扬州着手起,银子我都给准备好了,别的事你们不必操心,只顾把铺子什么的给我带回来,具体的开张事宜,等你们回来再说!至于平江府那里,因为距离要远上一些,咱们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