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了。开饭吧。吃完,我们一起把《雷雨》排一遍,这是戏啊,人生如戏。你们不觉得吗?”韩宝来笑了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正经八百地说,“对了。你们别闹,我想起一个故事。我说给你们听听,看你们能悟出什么来。”
她们都坐了下来,堂屋里烧着炭火,感觉屋内暖意融融。
韩宝来喝了一口叶嘉递上来的茶,这是体己茶,发自内心的清香。韩宝来不紧不慢地说开来:“传说啊,有一个多情的大家闺秀千金小姐,她早过了二八的妙龄,按旧时习俗,她早该有个婆家了,但她一直哭着喊着、寻死觅活要找一个爱她的人,她才肯出阁。老太爷从小宠她,也舍不得随便嫁一个人家,那时候,婚姻不幸的家庭比比皆是,也怕嫁错人家。
“有一年社日,小姐随父母进庙降香。正逢赶庙会的日子,人山人海,官宦小姐来降香,这时候,百姓是可以围观的。小姐下轿的瞬间,她鬼使神差地环顾四周,不经意间看见一个书生,她脸一红,她认定,这个书生就是她今生要找的人!小姐赶紧对父母说,父母忙派人找那书生,可那书生在人群中消失了。这茫茫人海,要找一个无名无姓的书生谈何容易!结果是音信全无,反而还找来了许多骗婚的,但一一被聪慧的小姐识破,给家丁家将打得抱头鼠窜打出了府第。
“小姐很苦恼,便去问佛。佛告诉她:这是你们五百年的缘。五百年的缘,你们只能看一眼。缘分尽了,你们下次相见,还要等五百年。佛问她:你还要不要再等五百年你们再相见?小姐执着地说:要等五百年,只是求佛让他摸一摸我。于是,佛把小姐变成了顽石,有人把顽石做打磨成了桥墩。每天过桥上的人,成千上万,岁月不经意间流失,五百年快到头了。有一天,来了一个书生,因为下着雨,他打着雨伞,过桥的时候,桥上长满了苍苔,他脚下打滑,一伸手就扶住了桥墩,这才免了摔一个仰八叉。可是书生站稳了,撑着雨伞又消失在风雨中,再也没回头。
“小姐就这样等了五百年,与那人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只是失手那一扶,足足等了五百年。佛问她还等不等?小姐坚定不动摇:一个字——等。求佛答应我,让我抱抱他,行不行?佛叹了一口气,好吧。可这要再等五百年。于是,佛将小姐变成了一粒种子,种子发芽长成了小树苗,小树苗长成了参天大树,成了五百年的古树。有一个炎炎夏日,一个书生匆匆忙忙赶着路,走得又累又渴,看到前面有株古树,实在走不动了,看艳阳当头照,他就停下了脚步,背靠着古树坐了下来,本想小憩一会儿。可是树下凉风习习,他倦意绵绵,眯上眼美美地睡了一觉。”
宋玉悟性很高,韩宝来话没落音,她就迫不及待地说:“那么,我与你相见一回那是五百年的缘分喽?”
韩宝来憋着笑:“是啊,五百年缘分,我们只能互相看一眼;再过五百年,我们只能互相亲密接触一回;再过五百年,我们才能有缘,相拥睡一觉。”
“韩宝来,你的意思说,我们明天就缘分到头了,我们都要天各一方,从此永不相见了?”蒋师师想到了另一层意思。
韩宝来正色道:“诶。你怎么悟,那是你的灵性?这与我无干。再说,能不能相见,那是天意,那是遭际,对不对?”
“我不走了。那么,我们的缘分,永远未尽。”黄蓉不愧是北大才女,她一句话,让大伙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