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适之再次仔细地看了李林甫一眼,心觉李林甫此番未免答应的太痛快了些,这显然是一件能在圣上面前讨喜的事,李林甫莫非这是转性了?
“不对!一定有问题!”李适之从喜悦中回过神来,顿时觉察到异常,于是刚才那个最关键的问题便再次浮上李适之的心头:“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华郡太守好像不是李林甫的人吧?可是,要真想陷害我又怎会用与自己有明显瓜葛的人呢?”李适之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中,分明觉察到了危险,只是心中又实在不愿放弃这到手的甜头。
“罢了,此番面圣之时,圣上如若问起,便强调一番此事尚未查实,如此就算事后确认为假,到时也找不到我身上来了!”李适之顿时想到了一个看上去两全其美的办法。
只是他却忘了,身为宰执将一个尚未查实的消息上呈天子,实在要比什么也不说糟糕透了,因为那只会让皇帝觉得他无能。
看着李适之变的轻快起来的步子,身后坐着的李林甫嘴角缓缓上扬。
就算李适之这一回没有上套,他们依旧有很多的办法。何况,李适之的近况实在算不上好。对于能够让圣上欢喜的事,李适之想必是绝不会错过的。
于是,李适之便兴冲冲的入宫请见李隆基,将金矿之事详细禀报了一番。
“圣上,天大的好消息啊!华郡太守上奏,言华山之内发掘出了一处巨大的金矿。”李适之表情夸张的说道。
“哦,当真?”李隆基顿时放下了手中正在批改的奏则,惊喜的道。
“华郡太守的奏书在此,圣上一看便知!”说着,李适之便将手中的那封奏书递给了李隆基。
李隆基连忙接过,细细的察看了多遍,方才朗声笑道:“哈哈,果真如此!快!速速拟旨,命华郡太守立刻组织人手开采。哈哈,真是天保我大唐啊!”
但此时,李适之却缓缓的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李隆基一见,遂出言问道:“适之这是怎么了?有此喜事难道不高兴吗?”
李适之立刻诚惶诚恐的回道:“老臣不敢,老臣绝无此意!只是……”
李隆基见状,不耐烦的皱眉说道:“有事就直说,吞吞吐吐哪有点宰相的祥子?”
李适之只好回道:“启禀圣上,这华山出了金矿自然是天大的喜事,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老臣以为切不可轻信华郡太守一面之词,还是得派人去实地勘察一番才好!”
李隆基听完,这才转怒为喜,赞道:“适之这才是老成谋国之言!也好,那就派个人去好好打探一番吧!”
“圣明无过于陛下!”李适之一个马屁跟上。
只凭区区数言便可看出李适之也是个老手,先用夸张的动作将皇帝的心思挑起来,乍一听闻如此好事,是个人都会高兴,皇帝也不会例外。然后再将自己的忧虑道出,先入为主之下,人皆会对好事有个美好的憧憬,只要圣上高兴了,李适之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更别提后来将自己的疑虑道出后,不仅把事后的危险全部消除干净,还能让圣上觉得自己办事沉稳,简直就是一举数得的事。
只是,李适之不知道的是,李林甫也压根不在意华山是否有金矿,因为他的落脚点根本就不在金矿是否存在上。
后一日,李林甫入宫,李隆基就同样的事询问李林甫的看法。李林甫闻言,却长叹一声道:“陛下,华山发现金矿脉固然为一件喜事,然陛下万万不可开凿呀。”
李隆基随即惊问其故。
李林甫回禀道:“华郡之奏报来京之后,臣阅了一遍就将放在一边,却不知如何竟然被左相看到了,还来向陛下禀报。陛下,华山为陛下本命王气之所在,如何能妄动山石呢?”
李隆基于是恍然大悟。
李隆基生于乙酉年,属鸡,地支酉位居西方,五行属金。因李隆基降生于洛阳,则西岳华山就成为其本命和王气的所在。
李隆基现在虔信道法,对天命有极强的畏惧之感。华山就是整山为金,那也是不可妄动一块的。李隆基联想到此事,就对李林甫生出感激之意,相对就迁怒于李适之,呵斥道:“这个李适之,整日里只知将心思用于饮酒作乐。如此明眼之事,他为何视而不见呢?”
由此,在万德昭与李林甫的合作施为之下,玄宗皇帝心中对李适之的恶感便又加重了一层。
只是,这种程度的恶感显然是不够的!
长安的阴云正在暗中飞快的积蓄着,而豫章城内的争斗却早已变的火热起来。
山谷一战之后,豫章本地豪门的五位宗师俱重伤而归,万家上一代的“万安”大战之中过度透支自己的生机,还未赶到万家祖宅,便撒手人寰。而万平重伤之下同样用秘术燃烧生机换来短暂的实力,便受了两重创伤,赶回祖宅后,已是气若游丝,昏迷不清,死活不知了。
至于罗黄两家的宗师以及那位无名青年身上也同样带着伤,无名青年在崔明冲的手上撑了许久,伤势最重,但好在年纪轻,身强体壮,在万家的医师急救之下,如今伤势已经稳定下来,而伤势不重的罗黄两家宗师却早已回到家中坐镇去了。
豫章本地豪门一方损伤惨重,七宗五姓一方更是凄惨无比。
荣阳郑氏老祖最终被罗家宗师拼着受伤,一掌击毙,而同战局的赵郡李氏老祖却重伤之后逃过一劫。
中间战局的崔瑞之四人,那被黄家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