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缓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东海侯当是还是世子,因为在京都读书,躲过一劫,但家中一百多口,都在那次事件里,不幸遇难。他跪在朕面前,自插两刀,下血誓,要报仇雪恨。朕委派他秘密征兵,屯兵于东海外群岛,只等某日一举捣毁拜火教。但拜火教有些神异之处,非常人可以应对。
皇天不负苦心人,东海侯暗地探寻多年,终于得知东南盟国蓝玉的国师,有克制之法。只不过施法之时,要蓝玉国皇族之血。如今蓝玉国除了国主,只有皇女蓝天沁一人。朕已经秘密派人去蓝玉国走动,蓝玉国主也恼怒火神教跋扈,有意合力铲除。但那个皇女却要来大元走动看看,如今进京的东海侯长女墨玉,实际就是蓝玉皇女。”
封泽心疼父皇气弱,显见是疲惫至极,于是拦阻道,“父皇,皇儿明白,您歇息一下。”
“不,你不明白。”皇上紧紧抓了儿子的手,眼里的急迫好似要漫溢出来,“太子,朕布局二十年,在送往逍遥岛的贡品里添加了一物,只要半年,只要半年那件东西就会挥最大功效,让拜火教教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甚至完全听从我们大元的话行事。到时候,就是一举铲除拜火教的最好时机。但如今,你一定要隐忍,再是恼怒仇恨,都要忍下去!”
封泽合拢手掌,同样回握父皇的手,却是没有应声。
皇上怎会不知儿子为何犹豫,他叹气劝道,“不过是个女人…”
但他到底不忍儿子伤怀,只得道,“那个神使既然要做皇子妃,纳进宫当个摆设儿就好。待得大功告成之日,她自然是随便处置。皇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封泽心头堵的厉害,但眼见病弱的父皇如此殷切盼望,身为儿子,母仇未报,身为太子,江山不稳,若是因为儿女情长止步,他有何脸面为人子,为人君?
但是…
“父皇放心,孩儿…懂得。”
“好,你这般说,父皇就放心了。另外,多年前拜火教甄选侍女之时,朕也曾安插了人手。虽然拜火教识破一些,可也有灵星消息送回,拜火教当初那般逼迫大元,也有内部不稳的原因。老教主死亡,新教主接手,而且圣女从未露面,这其中蹊跷很多。皇儿可以以此为…咳咳,咳咳!”
皇上说到这里,又是喉头腥甜,咳了血。
这次封泽立刻喊了人,路公公闻声推门进来,见此立刻回身撵人,关了门。
两丸药下肚儿,又歇息了片刻,老皇帝才算缓过一口气。
封泽不肯让他再说话,示意路公公点了安神香,眼见父皇渐渐睡去,这才出了养性阁。
酝酿了一日的大雨终于落了下来,春雨贵如油,还有一月就要春耕,这样的时候,天降甘霖,实在是值得欢喜之事。
但是封泽脸上却是没有半分喜悦,这个时候的北方,许是山上的雪都没有化干净吧,暖房的青菜依旧长得青嫩,但他心爱的姑娘,怕是早就计划着育苗了吧?以她心软又大方的脾气,定然要给邻里…
“殿下,可要回光明殿?”
福公公远远看着雨点落在主子身上,担心他受凉,装着胆子上前问询。
封泽回了神,应道,“回宫。”
“是,殿下。”
福公公一摆手,立刻有小太监上前举了宽大的油纸伞,小心翼翼的挡住意图落在太子身上的雨点。
出了养性阁不远的小花园里,这样的天气,居然还有人有心坐在凉亭里赏雨,远远见的太子出现,就站起身盈盈拜倒,娇声说道,“小女给殿下问安。”
封泽停了脚步,扭头望向那道纤细清丽的身影,眼底闪过一抹厌恶,但依旧点点头,继续穿行而过,好似那丽人同园子里几丛刚刚冒出丁点儿嫩色的灌木,不曾有任何分别。
那丽人有些失望,微微颦了眉头,但转而却是笑了起来,高声道,“殿下,听说宫里有座暖房,冬日尚且能种菜养花。原本以为普天之下,只有火神神迹普及之地,才有此奇景。不知殿下可有空闲,带小女去看个新奇?”
封泽再次停下脚步,却是连头不曾回,拒绝的彻底,“恐怕要让神使失望了,孤政事繁忙,没有空闲。另外,这天下有志之士极多,百姓的智慧,远所谓的神迹。最重要的是,暖房是孤为父皇和公主所建,闲人不得入内。”
话音落地,他已经走出很远,玉清霜就是想要再拦阻也不成。
她握紧了手里的帕子,显见从未如此被折辱,如此挫败。
身后的侍女很是有些不平,低声道,“神使,您如此屈就,殿下如此,实在太过失礼。我们拜火教…”
“住口!”
玉清霜呵斥了侍女,眼眸追寻向走远的男子身影,眼底的恼色转成了亮色。
“有些事,随手而得反倒无趣。更何况,还是这样的男子。”
那侍女好似有些不服气,却也低头
不敢说话。
守在亭子外的几个宫女和太监,眼见这一切,有一个就悄悄的避开人眼,溜走了。
丽秀宫里,虽然刚刚早春,但已经刮起了浅碧色的纱账,隐约望进去,很是清爽雅致。
苏贵妃午睡刚起,浅绯色的中衣,衬着雪白的脖颈,高贵又魅惑,惹得纱账外两个小太监都是死死低了头,半点儿不敢多看一眼。
老嬷嬷从外边进来,接下宫女手里的木梳,抬手撵了众人出去,这才亲自伺候贵妃梳妆穿衣。
苏贵妃慵懒的晃晃脖颈,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