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郝广义的发言是属于那种天马行空的奇,那唐春荣的就完全是“怪”了!
甚至有点发神经。
毕竟郝广义是个作家,又是个反思者,对于科学,他是个彻彻底底的门外汉,他按照自己的思路发散一下思维也没什么问题。
但你唐春荣不应该啊!
你也称得上是应用物理学的知名教授了,你怎么可以张口就来了一句。
科学是否存在呢?
这不合情理,这不应该啊。
但怪也就怪在这了!
唐春荣提出的问题虽然很奇怪,但是听完他的一番话之后,却颇为惹人深思。
所以在座的各位,包括苏安在内,表情都有了变化,细微,且耐人寻味。
齐新兰本打算第三个发言的,但听完了唐春荣的话之后,他默默的把自己的发言次序调整到了最后。
同样延后自己发言的还有凡尔斯和李善彬。
本来处于最后一位的仝杉反倒是被推到了最前头。
仝杉现年七十四岁,身体只接受过简单的强化改造用以适应长期的高空作业,所以从外表上看要比在座的各位苍老的多。
他也是这次特殊会议中唯一一个既没有背景,也没有知名度的普通人。
在光荣共和国掌权之前,仝杉属于第二阶层普通公民,一个月能拿到五千塞恩左右,而且还没有各项保障福利。
基本上属于那种在第二阶层的街道上一抓一大把的寻常人,连中产都算不上。
不过仝杉为人和善,又是个热心肠,从没有觉得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说有和不公,毕竟他是当过兵,为联政体卖过命的,他深知和平来之不易,珍惜现有的一切。
仝杉也曾有过一个美满的家庭,妻子和他一样是一个普通的二等阶层公民,一个月的收入在四千塞恩左右,两个人收入加起来虽不太多,但也有车有房。
车是最老款的柯瑞娜t200,房子是九十五平的双人公寓。
可这样的日子仝杉也没有享受太久……
金色鸟笼覆灭的那一天,仝杉拿起枪跟着大部队前往叹息之墙守卫穹顶,等到他活着回到家的时候,却发现妻子和儿子都被异种杀害了。
虽说后来当权机构给予了仝杉表彰和大量的补贴,但是仝杉却感觉人生已经走到了尽头。
若不是仝杉还有几个不错的朋友,他可能早就自杀了。
但走过抑郁对于仝杉来说并不容易,治疗心理创伤的药物花光了当权机构补贴的那笔钱,没有收入来源的仝杉差点沦落到要与洪宴为伍。
还好新艾鲁伯重建给了他一个新的开始。
到如今,仝杉每天的生活大部分都在距离地表三千米到五千米的高空,在维保间里看日出日落。
今天来参加这次会议是仝杉这五年来第一次回到地表。
……
这些背景故事在座的众人里只有苏安相对比较清楚。
仝杉的命运其实已经算是很好的了……因为他是极少数从诸多灾难中活下来的幸存者。他亲眼见证了帝国的战败、金色鸟笼的覆灭和中心之帷降临等等恐怖灾难,这些经历也足够他吹一辈子的了。
可仝杉自从成为艾鲁伯的穹顶维保工之后,就很少与人来往,更别说吹牛了。
所以当苏安提醒他该发言的时候,仝杉坐在那发了好一阵的呆,大概很难想象自己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吧。
其他人也各怀心事,没有在意仝杉的沉默。
只有苏安一直看着他,等待着他开口的那一刻。
……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仝杉终于张开了嘴。
……
我……
我是个维保工,和在座的各位比起来,我其实就是个靠着共和国福利活着的普通人,所以……我真的不知道该说点啥……
……
但在听完这位先生和唐春荣教授的发言后,我的心底也有点意动,或许有些话,真该说一说了,毕竟我都这个年纪了,能活着已是不易,若再错过这场合,可能以后谁也听不见我的声音了。
……
我知道这些年世界非常的不太平,尤其是和我小的时候比起来,简直就是一场不间断的噩梦。
我从没想过大家怎么就这么多的戾气要发泄,动不动就要打仗,就要死人。
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心平气和的去处理。
……
以前我不知道什么是金色鸟笼。
包括它被毁灭的时候,看着穹顶结构被关闭,我还以为是帝国人制造的恐怖袭击呢……
结果没想到,原来是因为我们被一台电脑奴役了太久,那些大人物们击败了它才造成的毁灭。
……
说真的……
我……
其实真的很不理解……为什么我们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一定要去争取自由呢?
是因为金色鸟笼杀了人,还是因为大人物们觉得世界不该由一台机器支配呢?
我真的不理解……
起码,就我自己而言……
如果穹顶没有因为金色鸟笼的覆灭而被关闭,我的老婆孩子应该都还活着……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了。
他们已经死了,像我这样的情况真的太多了,今天说出来,希望不会影响到大家的心情。
毕竟……
今天的议题是“因子”,我……
我只是……不太懂,所以就问一问。
……
今天来之前,我一直在想,我到底能为世界贡献什么,毕竟我的家人都不在了,我的朋友也都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