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第七十三页有这样一段令人感到非常不安的记载。
被水浸湿过的纸张像是受过折磨一般变得再难规整,那指甲摩挲过的笔墨将整页内容都变的凌乱且肮脏。
但文字依然是清晰可辨的。
……
缺失的第一百三十一页。
是的,第一百三十一页。
那些斑驳的符号记录和传达的……
“往日之光昔在
往日之苦今在
往日之折磨亦将永在
汝等行于至暗初诞
汝等行于掩体之外
唯有雅拉·姆斯知晓安魂之门所在
雅拉姆斯即是门
雅拉姆斯即是门匙,亦是看门人
她知晓往日之主曾于何时到来
他亦知晓往日之主将于何处降临
汝等耐心等候
因为汝等终将会一统万物
混沌
秩序
重组
亚辛
图拉雅!”
……
刘平并不是很愿意回忆起后来发生的事情。
项慕白虽然没有死,可他整个人却彻底的变了,变得沉默寡言,变得焦躁易怒,变得惊恐不安。
尽管花子和刘平成功的带着他穿过了那无边无际的黑暗找到了照亮前路的那道光,可他依然无法镇定。
那些洞穿灵魂的恶障就像寄生虫一般盘踞在他的记忆深处,无论他是清醒还是闭上眼都无法避开它们。
他经常喃喃自语,一会哭一会笑,能够清醒的认知和表达的时候越来越少。
考虑到他的失控可能会威胁到刘平和花子的安危,所以在项慕白还算清醒的时候,他们三人协商决定把机械外骨骼的外部强制锁止代码由花子掌管。
“我已经看过了,前边没有路了,都是水,而且看上去很深。”刘平回到光亮出,
那手捧光芒的苦默修女雕像不知在此地矗立了多少岁月。
花子让项慕白坐在光亮之下,自己则开始研究日记。
虽然她已经对日记烂熟于心,可还是不太清楚日记的后半部分为什么会变得越来越像一部散发着诡秘气息的邪恶典籍。
当年在南极参与考察的那些人究竟经历了什么?
“也许会有船。”花子说道。
“什么?船?我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还会有船?”
花子拿着日记站起来读到:“‘搬小猪’是我还在上初中时就接受过的消防课程,好在我还记得该怎么打绳结,我把小札背起来向前走,在孤岛上我变成了鲁滨逊,但在这里不会有星期五,我只能与自己对话,是的不是自言自语,是和自己对话。”
“什么?”刘平完全没听懂:“什么‘搬小猪’和‘星期五’?你老爸下墓的时候还想着放假呢?”
花子闻言摇头解释道:“不是那个意思,‘搬小猪’是消防员在救助无法动弹的人的时候会用到的‘背负搬运捆绑法’,用这个办法可以更有效的救助昏迷的人,至于星期五,那是《鲁滨逊漂流记》中的一个人物,是鲁滨逊在落难后救下的一个野人,我想我父亲当时一定很渴望能有一个人和他说说话,所以他才会觉得自己还不如鲁滨逊……但我看不懂最后这一局……我只能与自己对话,是的,不是自言自语,是和自己对话?这个……”
刘平听完了解释后尴尬的不行,暗忖:‘真该多读点书……’
“也许……是你老爸精神分裂了。”
花子愣了一下,随后又坐下来。
是的,人在极端恐慌无助的状态下呆久了是会出现精神问题的,而如果心里的执念是渴望交流,那么很容易出现精神分裂。
事实上,就算是生活在社会群体之中的普通人也难免有轻微的人格撕裂情节,只是没有那么严重而已。
但问题是……
真的像刘平所说的那样,仅仅是“精神分裂”吗?
“我不知道……也有可能我爸爸真的遭遇了一些更加诡异的事情,也许……他真的可以和自己对话。”花子放下日记呆呆的看着远方的第二道光。
它们都在黑暗中静静的守候着,指引着。
“哎,我觉得吧,这地方是诡异了点,但可能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可怕,毕竟有句老话叫人吓人吓死人不是?”刘平这句安慰着实有点不伦不类。
不过花子懂他的意思,他是想说这所有的不安都是因为看不见和不了解,就像魔术师在舞台上把人“大卸八块”,对于观众而言是既惊险又刺激,可实际上只要你换一个角度,就会发现这从头至尾就是一场巧妙的视觉欺骗。
花子当然也有这么安慰过自己,但她并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己正在经历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自己吓自己的魔术之旅。
她又打开的了日记,翻到了“与自己对话”的下一页。
“我很疲惫,我走不动了,我让他帮我照看小札,他也同意会原路返回,将小札送回去,可我却没有后退,我知道答案就在前方了,以我区区凡人之神,我终于要踏足神的禁地了……我很害怕,但我没有后退,我犹豫过很多次,但现在我一点负担都没有了,他会照顾好一切的,这是完整的,而我已经是多余的了。”
这一段文字上也有不少标记。
有梁丘茹留下的,也有花子留下的。
梁丘茹留下的是一个问号和一个惊叹号。
问号的笔记充满了小心翼翼的不确定……而惊叹号则像是发现真相后的难以置信般异常用力且清晰。
花子的标记是两个问题。
“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