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装备人员匹配都远胜己方人员的苏然,格朗琴和桑多喀雅表情很苦涩。苏晚霞见湘南这些人都被当成“俘虏”一般集中在一间屋子里,周围全都是全副武装的私募雇佣兵,当时就有些不高兴了。
“姑姑,你这是干嘛呀?他们又没拿我怎么样?”
苏然没理他,直接播放了一段录音。
……
“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强行拖他下水!”听声音应该是格朗琴。
“拖他下水?不行的!他虽然是苏澈的嫡长子,可他很早之前就被苏家连同其母亲一块赶出去了,你真以为苏澈会为了这么个儿子付出那么多代价?”反对格朗琴的声音有些陌生。
“那你说怎么办?母亲大人说了,我们最后的机会就在苏家身上,如果我们自己争取不到,就只能等死。”格朗琴也很苦恼。
“哎……可是……我觉得不行,把我们的痛苦强加在一个无辜者身上,这件事怎么说都不行。”那个陌生声音态度很坚决。
可这时……另一个声音出现了。
“那把痛苦强加给我们的人呢……他们又是因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们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就没想过吗?”是桑多喀雅。
陌生声音沉默了一会说道:“也许我们可以先骗骗他,看看他的反应,但不能真的就把异化细胞植入他的脊柱,这等于是在杀人。”
“在一个人和我们所有人之间做选择?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桑多喀雅好像已经有些歇斯底里的味道了。
面对死亡,桑多喀雅放弃了最后的坚守。
格朗琴没有再说话。
陌生人的声音又说道:“生命如果真的可以这么等价交换,那我会毫不犹豫的做出决定……可那样做,和把我们变成怪胎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你想复仇,你想保护你的儿子,我能理解……可你不要忘记了,喀雅,曾经也有人帮过我们……或许我们的未来本就应该是这样的,让所有罪恶就在我们这结束吧,放弃吧。”
哭泣声,叹息声。
再然后是推门离开的声音。
……
苏晚霞默默的听完,原以为录音到这里就结束了,而且也没有反映出什么不好的讯号。
但紧跟着,苏晚霞又听到。
……
“我必须那么做!你得帮我!”是桑多喀雅。
她明显是在恳求她的丈夫。
“我死可以,但想想我们的孩子……他降生到这世上连一天都没有走出过监禁区,我告诉天使蓝的,草是绿的,地球上还有大海,有各种野生动物又有什么用呢?琴,你得帮我!帮帮我们的孩子!”桑多喀雅几乎是用哭腔说的。
格朗琴最终下了决心。
“我们得从长计议……但你放心,喀雅,那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是我们共同的孩子,我绝不会让他有事的,不过植入异化细胞这件事,你不要参与,由我自己一个人负责就好了。”
……
录音到这里结束了。
苏晚霞表情复杂至极,而房间里坐着的格朗琴和桑多喀雅都低着头,不敢说话,他们脸上有内疚,但更多的痛苦和无奈。
森悦沉默无言,她看了看苏晚霞,又看向苏然道:“你们准备对我们做什么?直接集中起来销毁掉吗?”
苏然没回答,而是看向苏晚霞,似乎是准备把决定权交给苏晚霞。
苏晚霞懂苏然的意思。
房间里此时聚集着一百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大部分都是孩子。
他们的年龄最小的还在哥哥姐姐的怀抱里,最大的也不过是少年模样。这些孩子都穿着僧侣的衣服,光着头,感觉起来像是一群小和尚,但实际上……他们没有头发是因为他们长期接受化学药物的治疗的缘故。
异化的细胞就像扩散失控的癌症细胞已经正在一步步蚕食着他们的身体和意志,化学药物治疗只能减缓,无法根治。
“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苏晚霞走到格朗琴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格朗琴是个身高一米九五的典型藏族汉子,身材原本很魁梧,但经年累月的煎熬与折磨让他也变成了一个干瘦的可怜人。
面对苏晚霞的质问,格朗琴没有躲闪,他坦然道:“我确实做了决定,想过用最极端的办法保护我的家人……但异化增生细胞的感染性极低,不是说植入一个人的体内就能随便将一个人变成和我们一样的怪物的……还需要很小心的培植,所以……你要杀我的话,我无话可说,但我的妻子只是有这个想法而已,她不是实施者,我的孩子更不知情,所以,请求你不要伤害他们。”
苏晚霞眉头微皱,随后轻声一叹:“我稍微懂一点法律常识,按照我国刑法总则的规定,罪刑法定原则是基础,而罪刑法定不能去约束和制裁一个只有罪恶想法却没有实施的人,也就是说……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可你还没来得及,我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也不会杀了你,因为在听到这些对话之前,我的想法是尽我所能去帮你们,但看来……你们已经有自己的自救方式了。”
苏晚霞的话让格朗琴羞愧难当,桑多喀雅见丈夫这般表情,立即起身道:“是我!是我说要这么做的!与他无关!如果我没有提的话,如果我没有拿我们的孩子威胁他的话,他不会这么做的!所以,请您不要责怪他!一切罪过,都是我一人承担!”
苏晚霞没说话,他退后一步,用一种带有怜悯的冰冷目光审视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