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已经可以想象,过不了许久,贵妇圈里就会流传着今日府中发生之事。
若说这不是事实,可一桩桩一件件,别人说嘴的时候她都难以找到理由开脱。
若说这就是事实……
方氏怨恼地瞪着裴天舒,她知道楚氏自己并不敢做出这样的局来。想来也真是可笑,她自以为代表二房在战斗,却从未将楚氏真正放在眼中,就是而今之败,她也不是败在楚氏的手里,而是败在了楚氏有一个一心一意对她的好丈夫。
想想还真是心哀。
这边的方氏有了些认命的意思,那边的裴老太太却仍旧作着无谓的挣扎:“彼时赵大夫未到,我有些眩晕……”
“东青,你说。”裴天舒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娘的话。
候在门外的东青,接连磕了几个头:“小的没用,没能及时将谭大夫请来,是因为乔妈妈说老太太已经晕倒。”
同候在门外的谭清神补刀:“老太太身体康健,并无疾症。”
还,还,还能说什么呢。老太太这回很是坚|挺,狠狠地瞪着裴天舒,就是不肯晕倒。方氏不行了,索性眼睛一闭,自己先去晕一晕。
轮也该轮到她了。
等到方氏的丫头七手八脚地抬走了她,裴天舒指使人请裴老太太回去休息,却扣下了想要趁乱溜走的乔妈妈。
乔妈妈想哭,想申述,还想向裴老太太求救,却被东青扭住,又被西白堵了嘴,拿麻绳一捆,丢进了柴房。
裴老太太气的跳脚,指着裴天舒的鼻子骂:“逆子,你好,你很好。”
裴天舒向来不让着她,平静道:“再好也没有母亲好。”
一旁呆着没什么事干的裴金玉很不厚道地想,要是她爹气死了她祖母……
谁知道,裴老太太的前世可能是个宰相,肚大能容,也就跺了跺脚,但还是趾高气扬地道:“明日清早我要乔妈妈给我梳头。”
然后走了。
真的走了。
还真是让裴金玉大开眼界,转而一想,她爹和这些女人斗,还真是杀鸡用了牛刀,完全是对她爹的侮辱啊侮辱。
再说被抬了回去的方氏,想来想去也压不下去想要吐血的心情。
身旁伺候着的荞安是个心里明白事的丫头,她不安地提醒方氏:“夫人,若是叫侯爷知道了这事……”
方氏警醒,这事儿跟裴天恒是说不明白的,她得赶紧把自己摘出去,好叫他知道刻意难为三房的是他娘并不是她。
方氏再也顾不上装晕:“快,快去差人找侯爷回来。”
与此同时,已经在府门口堵到裴天恒的北玄抹泪道:“侯爷,你允了我回三爷跟前吧。”
北玄,同南朱、西白、东青乃是裴天舒得用的四个小厮,年纪不大,却个个机敏,裴天恒原是借了北玄过来帮他调|教得用之人,一用之下,就舍不得放他回去了。
裴天恒被北玄没头没脑的话弄迷糊了,不耐道:“不是跟你说过,你跟着我我也不会亏待了你。”
不料,北玄伏地一拜:“侯爷,三爷苦啊。”
裴天恒更加不解了:“这话怎么说的?”堂堂建信侯府的三爷在洛阳城里就算不是顶顶精贵的人,也万万到不了受苦的程度。
“侯爷,三爷的儿子没了。”北玄又抹了把泪,“东青是个胆子小的,这次若是换了我去请大夫,我就是拼了命也要违抗老夫人和侯夫人的令,一定把谭大夫请回去……侯爷,还是放我回去吧。”
后知后觉的裴天恒终于听出了什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