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金玉这儿开启了抢人、抢地、抢民心的三抢模式。
不止散兵归农,还贴出了告示,又让裴七里带兵挨家挨户的动员,有地没种的赶紧补种,没地想种地的可以开荒,谁开了就算谁的。
虽说晋阳一直都是赵王的封地,可一直是由相国温建德管理,赵王一来杀了相国,实打实地控制了这里。后来赵王死了,又换祁福全做老大。现在祁福全又死了,又来了一个说自己说话算话的。
百姓糊涂了,别这个没几天就学前几个那样自身都难保了好嘛!
大多数人秉持着观望的态度,少部分人蠢蠢欲动。
动员了两天,不见成效,可时间不等人啊。裴金玉急了,亲自到村落间动员去了。
才刚到晋阳城外的马村,亭长一叫,呼啦啦围上了好多人。
这是早就得到了消息,众人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仗着人多,大胆问:“你说话算数吗?”
变了装的裴金玉道:“当然是算的。”
有人当即就说:“东山脚下荒了老大的一块儿地,好着呢。”
又有人道:“好也没用,前年上村有一户人家想要开荒,被城西肖家的人给揍了一顿,非说东山是他们家的,山脚下的荒地自然也是他们家的。地再好,人家就愿意荒着。”
这叫有钱,任性。
一旁的嘉荣下意识道:“哪个肖家?难不成还是肖宰相的亲戚?”
“若真是宰相大人的亲戚是个什么说法,不是又是什么说法?”
什么什么说法,裴金玉冷哼道:“哪有那么麻烦的事情,尽管去种吧,我派兵跟着你们一起去,谁说不行,只管来找我就是了。”
在裴金玉看来,东山是肖家的,东山脚下的土地是不是肖家的还得看登载田亩四至的簿册上是怎么记的。她这会儿才没空去查那些,她要的是多种地、多屯粮,谁知道再过一过,洛阳城会发生什么事情。
可村民们还是不相信啊,又问了,这位大人,这位小兄弟,叫裴金玉什么的都有,主体意思只有一个,你说的算,你到底是谁啊?
裴金玉眼也没眨,就道:“本王林錾。”
夫妻俩,一个装傻,一个装男人,完全没有压力。
可问题还是来了,地荒着没人种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旦有人动了第一犁土,那就好比是动了很多人的性命。
第一个跳出来的是城西的肖家,肖家的管家领了数百家丁将东山脚下的荒地围住,不许人开荒,还扬言“谁来了都没用,这是我们家的地。不要仗着有兵,就欺负人,大不了我们闹到皇帝跟前去。”
这是在说,我们也是朝中有人的。
可若此番动地的是赵王或者祁福全,保准没一个人敢这样说话。为什么?他们是反贼啊,反贼可以不讲理,他姓肖的就是真的闹到洛阳,也得有人给他做主才行!
现在好了,晋阳城已经没有反贼了,大家都是一个皇帝,就是大将军来了,也得讲道理。
祁沐风啐了一口,道:“碰上硬茬子了。”
汤隽没出声,这是想看看裴金玉的本事。还心说,有本事也拿连弩吓唬姓肖的去!
要是可以,他就搬个板凳,一边嗑瓜子,一边看戏。
裴金玉才没那么暴力,好吧,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她不过是觉得这样做事的效率太低,就算激起了百姓的积极性,指不定又会碰上什么意外,还不好管理。
她准备和代王开个私人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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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裴金玉一心想要赵王的封地,代王便决定退让到底,换句话说就是装傻装上了瘾,只要有外人在的时候,要么是一语不发,要么就是走天真可爱风。
裴金玉支走了祁家父子和汤隽,招呼裴七里和代王过来说话。
她道:“代郡那里因着马洺的死已经乱作了一团,还得有人去收拾。再一个,北国想要分我十郡的妄想落空,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还得往代郡、雁门郡屯兵,粮草是个大问题。”
裴七里接着道:“天不好,收成差,再过段时日,指不定得有多少流民。”
裴金玉不置可否,直接问代王:“你有什么好主意?”
代王看定了裴金玉,缓缓道:“我以前就同你说过。”说完就低垂了头,再不言语。
裴七里心说,什么主意啊这是?直接说多省事。
裴金玉稍一沉思,想起来了,这个以前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林青峦有说过,要戎卫与垦耕并顾。
她笑了,她要是用了他的办法,就证明她是卫妩赖不掉了。不用,实在是没有更好的主意。
裴金玉深深地瞧了代王一眼,一挥宽大的衣袖,走了出去。
第二日,祁福临就做了屯田都尉。裴金玉起先的意思是让他将士兵分作五十人为一营,统一提供耕种的农具和种子,去荒芜的无主农田耕种。
想了想,裴金玉又将“无主”两字去了,只要是荒芜的就充为军地。
祁福临的忧虑是这样会不会太霸道了,毕竟城中许多大户,每户都有不少的荒地。如此一来,怨声载道,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
裴金玉才不理这些,道:“他们若是真厉害,为何赵王谋反的时候没有一个敢吭声的,不过是欺软怕硬。裴家若想在晋阳站住脚,总是要和那些人好好争一争的。”
祁福临没再言语,办事去了。
这事儿得快啊,本来都属于晚耕了,种上种不上还不知道的,麻溜儿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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