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萧瑟的冷风吹过,赫连解语才意识到自己受了奇耻大辱。
她是皇帝的美人,就连皇后对她万般不喜,也断不会随意说出让她跳舞开眼的话来。
她涨红了脸,正想要说一句强硬的话回击。
裴金玉又一笑道:“原来你也是个不识抬举的。”一转身,施施然下了亭子,不给人留一点儿时间做出反应。
刘彩紧跟上去,实在不解,问:“长公主,你怎么又不让她跳了呢?”
裴金玉拢了拢大氅,用不高也不低的声音道:“天这么冷,她就是想跳,也得本宫乐意看啊。”还特地回头又瞧了她一眼,只是那眼神中的轻视是那么的明了。
赫连解语不止听见了,还听得一字不漏,不止看见了,还看的清清楚楚,她从没有如此地憎恨过自己耳目聪灵。
这样的侮辱就是放在去年她还受宠之时,因着对方的身份,这一口气就是咽不下也得咽下。更何况,今年她已经没了往昔的恩宠。
她在秋丽亭中又站了许久,直到冷风吹得她遍体生寒,她才似将将睡醒一般,心思活动起来。
她想,想要在这宫里彻底的站住脚,就得不怕疼不怕苦不怕孤单,还得不得不狠心。
就在赫连解语下了秋丽亭,从小路转回和楿宫的时候,那厢的裴筝奉了长公主之命,找到了代王,传话曰:“长公主说代王的事情办砸了,砸在了赫连解语的手里,要是补救不好,估计一出了宫我们王爷就得找代王谈话了。”
代王已知去秋丽亭的并非赫连名花,也差了人去和楿宫打探情形,这是已经在补救了。乍一听裴筝的话,只觉好气又好笑。心说,裴畅之要找他谈话,还不如说是单方面的修理他。
唉,上一世他想过和裴天舒很可能会有针芒相对的一天。最坏的结局有两个,其一是他克制隐忍做个“舒坦”皇帝,而裴天舒权势滔天;其二是他掌握所有大权,而裴天舒隐忍偷生或者身首异处。
却怎么也没有想过会像如今这样,他被裴天舒吃的死死的,除了装孙子,竟没有第二条路好走。还是心甘情愿。
代王颇觉郁闷,在心里连连叹气,却也没有忘记正事,一想起密报上所说的赫连解语其人,嘱咐裴筝:“赫连解语恐不会善罢甘休,估摸着将有事发生,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可以迫使赫连名花做出决断,坏处是得想法子应对。我会使人往宫外送信,你让长公主莫妄动,以自身的安危为重,其他的交由我来就好。”
裴筝领话回禀,裴金玉未动声色。
代王那儿也一直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静待着赫连解语出招。
倒是宫外的裴天舒和裴小七收到消息,急的面红目赤,只因裴小七遇上了技术上难以攻克的问题。
想当初他死遁出宫,靠的是家传绝技玄武定息,可以使脉息渐弱乃至骤停,就像乌龟冬眠,不吃不喝不动数天,也无关系。赫连名花可没有这样的功底,那就得依靠假死药才能死遁而去。
关键就在于,裴小七他配不出来这假死药。
裴天舒倒是想帮忙来着,可这玩意儿太高深了,且他跟随林青峦已是其假死之后。假死药的来历,他大哥可能是知晓的,但他委实不知。
两人急的面面相觑。
裴小七说:“你不是保证有办法能将她偷出来的吗?”
裴天舒道:“时机不对。”
没瞧见嘛,皇宫的安保工作虽然平时就已很严密,可是如今更严密了,俗称戒|严。
赶上严|打的时候挑战帝威,伤亡可能很严重的好嘛!
“那怎么办?”裴小七表示自己的心上人还在里头呢。
裴天舒摊摊手道:“呸,你个见色忘义的家伙,你侄女也还在皇宫里头呢。”
可别忘记了,戒|严针对的是他。
他女儿可不就得首当其冲地深陷危险之地。
哎哟,脑壳儿疼,不过还是等等吧,先看看代王有多少本事再说其他。
******
皇宫里头的代王自然也发现了宫里的守卫加倍的事情,他心知不妙,差人给裴筝送了信。
“万一有变,势必保护长公主安危。”
裴筝心想,可不就是废话嘛,他是长公主的人,自然要誓死保卫。不过,还是一五一十地将代王原话学给裴金玉听了。
裴金玉点点头,转而就对刘彩和高再婵道:“将有事情发生,不管谁问起秋丽亭之事,大可原原本本道出。”那件事明面上就是长公主跋扈,可她有跋扈的理由,连皇帝都没法问罪。
想了想,还是加了一句:“什么都别管,哪怕有人将要在你们面前死去。”这话针对的是高再婵,毕竟明面下的事情刘彩并不知情。
别瞧高再婵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可她自己都差点儿死了好几回,心理素质绝对是杠杠的。
一听此话,点了点头,还教刘彩:“遇见事,你就哭。哭不出来,掐胳膊。除了哭,你什么都别说就对了。”
刘彩也点头,心说哭好办,反正她经常用哭对付她娘,早就练出来了,她娘只要声音稍微大点儿,她眼泪立马就出来了。
这是未雨绸缪,先想好了应对措施,三人只当啥事也没,该吃吃,该玩玩,也只等着赫连解语出大招了。
赫连解语那儿一早就截住了皇帝,将她姐姐可能和忠义王有私情的事情全盘道出,却又死活拿不出证据。
饶是如此,皇帝还是当时就跳了脚,这就要赶去和楿宫将赫连名花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