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六,桑家大宴宾客。
跟正月里暖房不同,这一次一些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的远房亲戚也自发的过来了,不管心里如何想的,见到桑家人就恭喜,就跟自己家出了秀才似的。
这些远房亲戚跟桑家没什么走动,却也没有过节。对于他们的到来,桑家人也觉得面上有光,又多置了几桌席面来招待。
也有不受待见的人也厚着脸皮过来沾光,无耻的在旁人面前给拍桑榆的马屁,诸如桑老大一家。对此,木氏丝毫没有客气,直接拿起扫把把人撵走了,不想他们蹬鼻子上脸黏上自己的小儿子。
木氏的举动,让一些想跟桑老大一家交好,继而跟桑家攀上关系的人打消了念头。要知道谁家出了秀才,就可以不用交税,一年能省下不少粮食,好多人都打着这个主意,妄图把自己的田地放到桑榆的名下。
桑叶、郑凛两口子早早就来帮忙了,桑叶挺着肚子不方便走来走去,就被打发到灶下烧火,郑凛则跟着两个大舅子去村里抬桌椅,不然就家里的几套桌椅根本不够摆。
桑叶坐久了腰就会不舒服,趁桑果有空就让她来替自己一会儿,自己扶着腰慢慢走到了院子里,四下里看了看没有看到张家人,不禁有些疑惑。
正巧刘氏经过,她连忙喊道:“二嫂,你过来一下。”
“叶儿,咋了?”刘氏擦着手上的水珠走上前,不解的问。
桑叶四下里看了看,把刘氏拉到角落里确定不会有人过来后,低声问道:“二嫂,咱家有给张家报信吗?”
时辰已经不早了,该来的不该来的几乎全来了,偏偏作为准亲家的张家没有来人,这就让人很不正常了。
刘氏的脸色微微一变,缓缓地摇了摇头:“三弟成为秀才的第二天,娘就让你二哥去张家报喜了,张家说会来,昨儿个又突然让人带口信说家里有事来不了,为这个娘气了好一场。”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里流露出几丝不满来:“要不是顾及月娘的脸面,昨儿个娘就要去张家讨说法了。”
桑榆中秀才,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这一点从桑家的远房亲戚都登门道喜就能看出来。虽然月娘和郑凛没有成亲,但是两家缔结了姻亲关系,张家不来就说不过去了。
如果张家真的发生了十万火急的大事,至少要跟桑家说个明白,桑家又不是不理解,偏偏张家一句轻飘飘的“有事来不了”就把人打发了,就这个态度分明是没把桑家放在眼里,这让木氏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桑叶不傻,就算刘氏没有明说,她也猜到张家是何态度了。她吃了一惊,完全没有想到之前私底下打探过的张家会这样,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心念急转间,她看着刘氏问道:“月娘呢,月娘是怎么个反应?”
早上过来到现在,家里人人忙的团团转,她跟月娘也只是打了个照面,没有留意她有没有哪里不对。
刘氏叹了口气:“月娘嘴上没说啥,还撑着笑脸安抚娘,可我看到她偷偷的哭呢!”
桑叶听完,脸色很不好看:“先等等,等咱家的喜事办完了,我让凛哥去张家那边看看,看他们究竟在弄什么名堂!”
刘氏点点头:“爹娘跟我们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这事得私下里来,要是张家不把咱们家当亲家,打着退婚的主意,咱家得好好合计合计,不能让张家把退婚的锅扣到咱们头上。”
桑叶心里又是一惊,没有想到张家这一出让娘家愤怒到这个地步。她犹豫了一瞬,试探着问:“会不会张家是真出了大事,又觉得一句两句跟咱家说不清楚,就这样简单的只会了一声?”
刘氏也没有想到小姑子会为张家开脱,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会是这样吗?可张家的人有不少,要是真出了啥大事,自家人派一个过来应该不难吧?”
桑叶一听,觉得二嫂的话不无道理。想了一会儿想不出个所以然,她揉了揉额角说道:“这事先放一边,等眼下的事情完了,我先让凛个去打听一下,要是张家没有不得已的原由,这桩亲事不做也罢。”
这还没成亲呢,张家就有作天作地的迹象,哪天月娘真嫁过去,岂会有好日子过?“嗯,咱们都是这么想的,不能给张家磋磨月娘的机会。”刘氏深以为然,丝毫不觉得退掉张家的亲事有什么不对。
换作以前,她绝对说不出这种话,可是自从家里的条件变好了,她自己的想法也渐渐发生了改变,尤其有桑叶这个小姑子的例子摆在面前,她不担心退掉张家的亲事后,月娘就找不到真正对她好的男人和婆家。
……
洗漱过后来到房间,桑叶就同郑凛说起了这事。郑凛听完也觉得事情不大对劲,皱着眉头说道:“为夫会尽快把事情弄清楚,你自己别想太多。”
桑叶叹了口气:“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张有人不错,和月娘也是两情相悦,如果是张家的问题,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女子嫁人,嫁的是丈夫,也是丈夫的家庭。丈夫和婆家都好,女子才有幸福可言。如果只有其一,不嫁是最明智的选择。
桑叶就怕月娘看不明白,舍不得张有坚持要嫁去张家,怕她将来在张家受委屈。到那时,就算能和离,也是伤痕累累了。
“都想了这么多,还说自己没有多想?”郑凛虎着脸把她按在床上,扯过被子盖住她:“快去睡觉,什么也不准想,不然看为夫怎么收拾你!”
桑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