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桑叶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跟月娘说了一遍,提醒道:“胡苗这姑娘瞧着还不错,对妹夫应该没什么心思。我也试探过你公公婆婆,他们说老郑家不兴三妻四妾,恐怕只有胡家在打歪主意。从胡苗话里的意思来看,极有可能盯着你手里的田产,只要你别傻乎乎的交出去,他们就没有法子算计到你。”
“嗯嗯,别说公公婆婆没那个意思,就算有我也肯定不会交出去。”月娘很信任自家大姐,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倒是对被自己误解过的胡苗生出了些许愧疚:“说起来胡家表妹也可怜,好好的姑娘愣是被她爹娘当作货物般利用个彻底。”
“所以说投胎是个技术活儿啊!”桑叶颇为感叹,对胡苗也十分同情。亲事成为爹娘牟利的筹码,对她的想法全然不理,指不定哪天就被卖了,毁了下半辈子,有这样的爹娘还真不如没有。
月娘沉默了会儿,觑着自家大姐说道:“她这么想出来做工,定是知道爹娘靠不住只能靠自己,瞧着怪让人心疼的,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桑叶知道她心软的毛病又犯了,冷酷道:“那是她自己的事,她要是连这点事都解决不了,就算我帮了她这一次,以后也注定摆脱不了别人的摆布。”
月娘若有所思,觉得自家大姐说的有道理。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这路上指不定有多少个坎儿,旁人能帮一次不可能帮一辈子,终归要靠自己走出来。
桑叶出来有一会儿了,担心家里的小崽子闹腾婆婆弄不住,就对月娘说道:“事情算是弄清楚了,你就别胡思乱想。等胎坐稳了你就赶紧回去,他胡家敢生幺蛾子,你就狠狠的打回去。有咱家给你撑腰,你什么都不用怕!”
月娘一脸感动:“知道了大姐,我会好好养胎,不会再想七想八了。”
桑叶跟自家爹娘打了声招呼就回家去了,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小崽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吓得她三步并两步的跑,还以为小崽子出啥事了。
孟氏抱着哭闹不止的孙子,累的满头大汗。看到桑叶回来跟看到救星似的迎上来:“元宵回来找不到你就哭了,我是哄都哄不住。”
看着泪水糊了一脸,伸着小短手冲自己要抱抱的小崽子,桑叶心疼地抱住他:“哦哦不哭咯,娘来了,不哭咯~”
小崽子还是很好哄的,回到了熟悉的怀抱,很快就停止了哭泣,只是小身子一抽一抽的,两只小胖抓紧紧地揪着娘亲的衣襟,生怕眨个眼娘亲又不见了。
见小孙子终于不哭了,孟氏抹了一把汗,说道:“元宵越来越认生了,现在除了自家人,谁也不让抱,还最喜欢黏着你。”
说着,孟氏心里有些酸酸的,她平日里没少带孙子,有时候儿媳妇忙起来,她带的时间更多一些,结果只要儿媳妇在跟前,这小孙子就不肯让自己抱了。
“娘,那是您孙子心疼你,怕你着累呢!”桑叶清楚小崽子更亲自己,不过当着婆婆的面就不用承认了,虽然她觉得小崽子黏自己,实际上是黏胸口的口粮。
“哈哈,对,就是心疼我,我孙子孝顺。”孟氏眉开眼笑,哪怕知道这是儿媳妇在哄自己,也觉得十分开心,仿佛已经看到孙子长大了会孝顺她这个奶奶。
婆媳俩说笑着,一派和谐,小崽子却不干了,小胖手开始扒娘亲的衣襟,嘴里急切地啊啊叫,小脑袋不住地往娘亲的胸脯上拱。
桑叶被小崽子这副急吼吼地模样逗笑了,跟孟氏说了一声就抱他回屋喂奶了。
……
苗氏送走了桑叶,见日头快要升到头顶就没有打草绳,拿盆子打了几勺粗面粉,又切了一块老南瓜,打算做南瓜面条当中饭。
“姨母,您歇歇,我来和面。”胡苗是个勤快的姑娘,见状立即放下针线,洗净手接过了面盆子。
和面是个力气活儿,要把面和的劲道弹口就得下力气。这么热的天,可不得出一身汗,胡苗是心疼姨母的。
“行,我去蒸南瓜,待会儿混到面里一起和,你先去把那半篮子豇豆切了。”苗氏也没有跟外甥女客气,指着已经洗净晾在院子里得半筐豇豆说道:“家里的豇豆太多吃不完,做成酸豇豆也使得,等你哪天回去就带走,你娘爱吃这个下饭。”
胡苗拿面盆的手抖了一下,低声说道:“姨母,您对我娘真好!”
苗氏笑了笑,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回忆的神情:“我比你娘大五岁,你娘算是我带大的,在我心里啊,拿她当半个女儿疼呢!”
正是这个原因,姐妹俩感情极好,哪怕后来各自嫁人了,也积极地维持着这份姐妹情。又因苗氏是大姐,总会让着小苗氏。小苗氏见姐姐有什么好东西,也从来不见外直接开口索要。
胡苗却是想起娘亲经常在自己面前抱怨姨母,说姨母这个做姐姐的心里没有她这个妹妹,明明知道她家日子不好过,从来不知道拉扯一把;说姨母瞧不起她这个妹妹,也瞧不起自己这个外甥女,不乐意结个儿女亲家亲上加亲;说老天爷不公平,让姨母家娶了个嫁妆有一百亩地的媳妇,一下子发达了……
她心里有杆秤,这么多年看下来,知道姨母待自家是真心好,不然不会记得娘亲爱吃酸豇豆,每逢秋收了还往自家送粮食;过年杀年猪了,也总是大块猪肉送来,从来不曾要求娘亲做什么……如果这都不好,那要怎样才算好?可偏偏娘亲就是看不见!
胡苗更是清楚爹娘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