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霓失声,捂着胸口跑了出去,眼泪飞洒。
张爱玲说过,爱上一个人,便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
能做的她都做了,不能做的,也做了。如果还不能让他手下留情,只能说,她爱错了人。是错,便要付出代价。
“我想去看看欧力。”看一眼墙上的时钟,覃霓爬起床,披上衣服,出门对霍凯说。
还有四十分钟就到九点,她的心越来越不安,躺在床上太煎熬。
“忘了告诉你,他前两天回巴黎了,那边的治疗好一些。”霍凯说。
覃霓垂下睑,又抬起头,“那我去看看徐姿。”
“离那个女人远点,我总觉得她不像表露出来的那么简单。”霍凯说。
覃霓在走廊里徘徊,“那我,我们去楼下走走?”
霍凯看看时间,“好吧,今晚月色看似不错。”
“说点什么吧?你和兰皙是怎么认识的?”覃霓望着天上的圆月,坐在亭子里问道。
“呃,不记得了。”霍凯叹息,甚是无奈。
覃霓微微一笑,“那,你们谁追的谁?”
霍凯望着天,回忆,“小时候她追我,长大后我追她,追到手后又甩了,然后她又追我。”
原来是青梅竹马,覃霓莞尔,“那你们吵架吗?有没有闹过比较严重的?比如,要离婚?”
覃霓一点也不觉得这个问题太欠揍,霍凯咳了声,“夫妻的相处之道,是要相互包容,和善于原谅。我们,情况特殊,分开的日子多,一般不吵架。”
覃霓似懂非懂的点头,“以前我和姐姐也经常吵架,不过隔一天就好了。后来姐姐要打理公司,一天忙到晚,我看着心疼,就再也没有争吵过。”
霍凯失笑,“道理差不多,我看她独自带五个孩子,心里愧疚。她看我刀尖上舔血的奔波,心中牵挂。彼此心疼,互相珍惜,慢慢的也就不再有争吵。”
彼此心疼,互相珍惜。
覃霓心里默默的念着,这才是爱情的真谛。而不是冲动的时候说一句我爱你,兴起的时候说一句我想你。遇到事情了只会争吵和相互诋毁,怀疑和相互打击。
她和聂郁桀,从来都不知道去宽容,去原谅,去珍惜。或许是连爱情的边边都没摸到,充其量,不过是荷尔蒙冲动时的相互碰撞。
“他们会吵架吗?”覃霓忽然问道,目光散淡的对着茂盛的草坪,里面有野菊在傲然绽放。没有多加修饰的花园,自然,苍翠,因为深秋的来临,略显萧瑟。
“谁?”霍凯反问,不过心里是知道她的所问。
“他和徐姿。”覃霓收回目光,看着霍凯,轻轻一笑。
霍凯挑着眉,笑了笑,老实回答,“不会。没有哪个女人敢和郁少吵架,除了你,还有叶楚倩。”
“那他们以前为什么分手?”覃霓淡淡一笑,又问。
面对这个像少女的问题少妇,霍凯呵呵了两声,“不大清楚,好像是夫人反对,主席反对。郁少很孝顺夫人,所以就分手了。”
和想象的一样。
“那主席和夫人为什么反对?徐姿的外形和人品有目共睹。他们两家有什么化不了的仇恨吗?”覃霓刨根究底。
霍凯笑着摇头,“不知道,如果好奇你可以去问大公子。”
覃霓顿了顿,轻轻喟叹,“其实我是想成全他们的,不过到头来却是放不下,感觉自己很搞笑,又很悲哀。先是发了疯似的想要脱身,如今又像个乞丐一样等他的施舍。”
“性格是天生的,感情的事情要自己经历过了才会明白。再来一遍,你还会这么做。不要这么贬低自己,其实你让他也有同样的感受。说实话,我觉得郁少对你已经够好的了。”霍凯感慨,“我,还有欧力,那都是,呃,不是自夸,离了郁少,都是可以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却被他派来保护你一个小丫头,到现在为止,内心都还不平衡,揪心的伤。”
覃霓被霍凯憨直风趣的帅气逗笑,咯咯的朗笑几声,然后又郁郁的望着灿烂的星空,她何尝没有感动过?只是造化弄人。她在乎的并不是他出手有多大方,他有多重视她。她想要尊重,真诚,和一份真正的爱情。
可是这些恋人之间最起码的东西,他一样都不能给。
这就是她痛苦的根源。
“她是他的初恋吗?”覃霓幽幽的问道。
“算是吧。”霍凯老实的回答。
男人的初恋都是无法替代的,覃霓怅然。
她的内心沉重,却又突然轻松了。
感情的世界里不好说谁对谁错。谁会遇见谁,谁会爱上谁,谁会是谁的谁,都是上天注定的。
仰望了半个小时的星星月亮,覃霓突然淡然了。
“走吧,回吧,免得你老大来了,看不到人又乱发脾气,殃及无辜可不好。”覃霓起身,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叉着腰打着呵欠往回走,慵倦的像只玩累了的猫。
霍凯大尾巴似的跟在后面,诧异的张大嘴。
心中感慨,郁少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其实她也差不多,忽风忽雨心思不定。
这一天下来,心绪不知道反复了多少回。
这一路,有可能是去赴刑场。刚才还忧心忡忡坐立难安,如今却坦然闲淡的什么事没有。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电梯口,站定。聂郁桀突然拎着蛋糕走来,脸上僵硬了多日的线条不知何时柔软了几分,隐隐带着讨好的笑意,“我尝过了,味道很好,一个人吃不完,浪费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