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厉声道:你走吧再也不许出现在我面前了
她的头彻底埋在膝盖上一动不动了。
他迟疑一下,慢慢伸出手,放在她的头上。
走快走我说了你不许再出现在我面前不许你听到了吗?不许!
我不想再见到你了我永远也不想再见到你了
他毫不犹豫,一下就将她抱住。
她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她无可遏制地哭起来,泪如雨下。
这个人,这人。
他为什么要反反复复出现?
谁让他出现了?
谁让他来找自己了?
就算死了,那就死了好了,可反反复复的纠缠自己是什么意思?纠缠了又不承认,又是什么意思?
她拼命想推开他:别再找我了你走,你走吧你都要和别的女人成亲了,你还找我干什么?我是生是死跟你有何关系?谁要你管了?你走,你快走永远都不许跟我见面了我不想见你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反正你也不是百里行暮反正他已经死了
既然他已经死了,既然你也不是他,你何必还苦苦纠缠?
你走!你走!永远也不许再出现在我面前
整个世界仿佛崩塌了似的。
她已经失去了再往前走下去,哪怕是走一步的本领。
因为爱一个人,所以,被害成这样。
可是,直到现在,他还在否认,他还在逃避,他还在不断重复:我根本不是那个人,我根本不是。凫风初蕾,你连你自己到底爱的是谁都不知道
是的,自己是傻瓜,一个天大的傻瓜。
当初就不该呆在九黎,不该接受他任何的好处,甚至根本不该认识他。
她急于推开他,可是,他的拥抱更紧。
她愤怒得出奇。
不是那个人,你何必做那个人的事情?
你们这些大神都这么厚颜无耻吗?
她的眼泪已经在他胸口擦干了,她的声音冷淡得出奇:天尊,放手吧,以后,我们再不相干了,你已经和别的女人成亲了,我也成亲了,你就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你没有成亲!你没有和任何人成亲!你根本没有完成亲事!
她猛地推他一下:都怪你!
初蕾,你记住,你永远不许和任何别的男人成亲
她怒不可遏:你可以和别的女人成亲,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滚开滚
我也没有成亲!我没有和任何别的女人成亲!我也不可能和别的女人成亲我是要重返弱水,而不是和任何女人成亲
她这才惊呆了。
她不敢置信。
她主动忽略了他的最后一句话。
她忘了推搡他,一只放在他胸口的手只是傻傻地看着他。
他也凝视着她。
月色下,她脸上泪痕依旧,明亮的双眼就像水洗之后的夜空,蒙蒙地,却要出熠熠的光辉来。
他忽然感觉很热,一种莫名其妙的燥热,一种无数次想要赶跑,克制,却不请自来的燥热。
他觉得不对劲,他觉得这温度升得太快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应该放开她,马上放开,马上说声再见转身就走,可不知怎地,双臂却将她抱得更紧更紧,说的话,也和告别之词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初蕾初蕾我永远也不会和别的女人成亲,我早就和青元夫人解除婚约了我来找你,只是因为我想念你我一直想念你我想在走之前,再见你一面,为你安排好一切
想念得连冰冷的共工星体号也压抑不了一颗躁动的心。
连弱水飞度也无法压抑的狂躁。
他的嘴唇忽然被封闭了。
下一刻,他再也无法开口,甚至无法呼吸。
他骇然望着她。
她却癫狂将他封堵。
她死死吻住他的嘴唇。
热烈的气息扑面而来,夜空中的月色仿佛变成了火红的太阳,几万度的高温瞬间将他融化了似的。
他竟然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就被她猛地扑倒在地。
青草很柔软。
青草就像丝绒似的。
可这世界上再好的青草再好的丝绒也比不上她柔软的肌肤。
比鸽子的绒毛更加细软,比春天的第一缕风更加香甜,比全世界的鲜花加起来更加芬芳浓郁。
他满嘴全是她的香甜气息。
她很主动。
一切都是她在主动。
所以,他根本只能接受,没有任何抗拒的力量。
亲吻,更密集更猛烈。
被动的接受却带来生命里从未有过的热烈体验。
他不由得反手抱住她。
下一刻,他已经反客为主了。
他雪白的袍子张开,就像是一片巨大的黑暗屋顶,将整个天空全部遮蔽了。
她躺在他身下。
她微微闭着眼睛。
她死死抱住他的脖子防止他的离去。
当他俯身下去的时候,有片刻的清醒,试探性地:初蕾初蕾是我是我
是我,不是百里行暮。
可这话他说不出口。
他稍一迟疑,嘴唇再次被封堵了。
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的理智也跟着她已经沉入了这黑暗的天空。
可是,他终究技高一筹,他还在企图最后唤醒她:初蕾初蕾你看清楚了吗?真的看清楚了吗也许,你会后悔的
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我凭什么要后悔?
我根本不可能后悔!
就算后悔也是你自己。
她不答,她只是双手环绕,彻彻底底将他抱住,用了全部的力气将他拉向自己。
火红的蜀锦王服,随风而去。
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