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云英来了。
彼时,他俩新婚燕尔,云英叽叽喳喳,二人就像一对小夫妻该有的样子,纵谈不上甜蜜,也很亲切。
然后,他就更加看不到她的存在了——就算偶尔瞟一眼,也只是路人甲的目光。
姒启,你真的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喜欢我。
因为,我知道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比如杜宇。
无论什么情况下,杜宇都能认出我来。
无论是有熊山林中那僵尸似的骷髅,还是九黎广场骨瘦如柴的少女,或者湔山小鱼洞沮丧无比的失败者……
但是,姒启认不出。
一次次擦身而过,他都认不出。
甚至,和杜宇不同。
杜宇,是主动寻找。
而他,是自己刻意走到他的面前,坐在他的对面。
他还是认不出。
他心目中,永远定格的是她美貌惊艳的样子,而无法想象她很可能毁容成了丑八怪。
她想,也可能是自己要求太高太高了。
这未免不合情理。
但是,喜欢一个人,难道要求不该高一点吗?
“姒启,你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喜欢我!所以,我们只能是朋友!”
彼时,她刚刚发现加害自己的是青元夫人,而白衣天尊又刚好和青元夫人定亲——正是她最软弱的时候,对一切都失去了信任。
天知道,彼时她是多么渴望涂山侯人能认出自己,所以,走了好远的路,过了好多条街道,目的便是希望他能认出自己来。
毕竟,他曾经是她最信任之人,最要好的朋友。
也曾以为可以肝胆相照,生死与共。
可是,到最后,奇迹一直不曾出现。
在他眼中,她一直是那个美艳无比的少女,他可能根本无法想象她变成丑八怪的样子。
可是,再美的女人,又怎能一直在至亲面前保持完美无缺的形象?就算没有毁容,你也会有疲惫、衣冠不整、以及年老色衰的时候。
而姒启,便和别的男人一样,希望心中女神永远完美无缺。
可是,凡夫俗子,谁能真正做到永远的完美无缺?
纵然是青元夫人,偶尔也会流露出狰狞凶狠的一面。
如果说,她之前还对姒启有过一两分超出朋友的期待的话,至此,也彻底断得一干二净。
从那以后,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甚至不如小狼王,更不如杜宇以及丽丽丝这些朋友了。
他怔了很久。
握着劈天斧的手也在微微颤栗。
原来如此!
原来,竟是这样。
过了很久。
“如果,我当时在有熊山林或者九黎广场认出了你,是不是一切就不痛了?”
她想,这个假设毫无意义。
因为,这事情早已过去,根本不会再重来了。
他固执:“如果我当初认出你来,是不是一切就不同了?”
“就算时光倒流,你也不会认出我来!”
他死死盯着她,握着劈天斧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
那是一段外人听不到的内心的对话。
那是一对曾经的好友的开诚布公。
那也是她的心里话:“其实,从湔山小鱼洞之战开始,原本就注定了我们会是敌人,而非朋友!”
只是,这敌对的时刻来得迟了一点而已。
无论是大禹王还是云华夫人,他们的态度已经决定了他俩的未来。
“敌人!你居然说我们迟早会是敌人?”
“难道,现在不正印证了我的话吗?”
他呆了一下。
她还是只是笑了笑,看了看他的劈天斧,若无其事:“其实,我一直很想领教一下你的劈天斧!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他也点点头:“我也一样。从西北大漠之战开始,我就一直在想,我俩的差距已经到了什么地步?这问题,今天也许可以得到答案了……”
有个半神人冷笑一声:“那还犹豫什么?启王子一试不就知道了?总不成大鲧的孙子还怕了一个女流之辈不成?”
他话音未落,眼前忽然一花,金光闪烁中,他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金杖遥遥指着他的鼻子:“大鲧的孙子当然不怕一个女流之辈,可是,你总是要怕的!”
诸神呆了一下,一时间,竟然再也没有人敢嘴贱了。
外人只看到姒启的手一直在轻微战栗,就像他怕了凫风初蕾一般。
可是,基于上一个嘴贱的半神人的教训,一般的轻率少年再也不敢轻易多嘴了,而资深点的半神人,更不愿意自取其辱。
交手这么久,大家都很清楚了:也许这少女还不算什么绝顶的高手,可若是一对一单挑,现场的这些普通半神人少年,基本上都不会是她的对手。
青瑶终于忍不住了,大叫:“启王子,你该不会是真的怕了这妖女吧?”
初蕾笑起来,金杖率先挥出:“姒启,接招……”
这一招,完全没有客气,姒启根本没有任何承让的余地,不得不全力以赴才能接下来。他心中一凛,立即明白,今天除了货真价实力战一场,已经别无选择了。
劈天斧,再次迎着了金杖。
他也用了全力。
二人都觉五脏六腑仿佛瞬间移位了似的,竟然完全分不出高下来。
终究是初蕾得了西帝的灵药,更胜一筹,她的金杖率先撤离,劈天斧在空中划出大半个圆圈,诸神震慑,接连后退,好一会儿才爆发出一阵喝彩声:“启王子真是好本事……”
“那小姑娘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