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启揶揄道,“所以同人不同命,都是一样做贪官,收东西转头再卖出去的,那种收钱的,有风险,但能得个实惠。收东西的,为了风雅挂到墙上,甚至想着以后传承给子孙的,那可糟了。”
薛利跟着笑起来。
“所以……我们应该趁着年轻,趁着家里在该有的位置上都有自己的人,赶紧把自己的未来想好。”乾启正色道,“没体制内的力量保驾护航,这一行咱到以后做大了,也会很难走。——每一行都是利益链,不给别人分一杯羹,看着咱们独自挣大钱,那是招人恨的事。”
薛利点头,他们能做到今天,其实算平静无波,一是因为小,还没碍上某些人的眼,二是因为股东里面都是家里有实力的,但是,如果一旦以后做大,就难说了。又想到三天后的事情……
这一刻,不得不佩服乾启的深思熟虑。
乾启说:“我仔细思量一下,你看咱们几个兄弟,赵新,他不行,那货骨子里还是个楞头青。向诚,宝珠让他掌管艺术品经纪公司。你觉得是为什么?”
“难道还有深意,”薛利略微惊讶,“我还以为在向诚和周达之间,她把技术含量低的高仿瓷销售交给了周达,把需要扩张市场的难事交给了向诚。”
乾启看着他一笑,这次没错,是赤.裸.裸的戏虐,他说“艺术品经纪公司有什么盼头,艺术品基金才是她后面的打算。”
如同布局精密的棋局终于展现在面前,气势恢宏。薛利一时间无法回神,“你怎么知道?”
乾启笑而不语,故作高深状。
如果说痛苦能让男人成长,那么乾启这一年多绝对是在压力之下,成长起来的。其实想想他也不容易,男人如乾启这种,天生的宠儿,一辈子顺风顺水,却从不肆意妄为,家世一流,品性也一流,那可真是天怒人怨。而他快活如意了二十多年,却遇上一个这样的女朋友。
男人最大的压力,不是来于身边的人,而是来源于身边自己所爱的女人!
薛利叹口气,同情道,“其实和宝珠在一起,你也挺不容易的。”
乾启:“……”他谈这些不是为了哥们的打击。
隔了好一会,他才回复谈话的节奏,“这个靠拢体制内的人物,我思来想去,还就非你莫属。”他走到薛利身后,一手搭上他的肩膀,“薛利同志,党和人民需要你的时刻到了。”
薛利面无表情地想:“怪不得人人都有职业规划,宝珠次次说别人,从不提到自己,感情在这儿等着呢。这两口子现在是越来越狼狈为奸。他不想答应他们。但这明明是个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自己为什么要说不。”
乾启已经开始旁边说:“咱们要利也得要名,你想想,回头咱们有个股东,是本地人.大.常.委,说出去也好听是不是。你家本来这些年和政府交道就多,攀枝错节,那关系在那儿,等以后咱们多捐些款,搞些回报社会的工作,你这条路还不是阳关大道。”
薛利说:“比关系你家里不是背后人更多。”
乾启摇头,“我外公有交代,我家人都得远离那中心,不然你看我爸,生意现在都向外做。你也知道这几年,形势并不算明朗,偏偏普通老百姓还觉得形势非常一目了然,因为有网络,社会新闻一出,大家就觉得对生活了如指掌了。可真正怎么回事,咱们心里都清楚。不想让咱们知道的东西,大家永远不会知道。”
“那你还让我淌这混水?”薛利一辈子说话数今天最多。
乾启按上他肩头,安抚道:“但古玩市场这一套正如日中天,未来形势一片大好,咱们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而且,咱们要在这行做大,做稳,没有一个体制内的人帮着说话,以后怎么行,你放心,我会全力扶持你的。”
这意思,乾启要自己将来做一个“红x商人”,那可比自己原本的人生理想宏大多了,自己家可是一清二白的普通商人,做的再大,还总觉得不够踏实,现在乾启愿意用自己家的关系帮自己铺路……也就是从小到大的兄弟交情,乾启才会甘愿这么做……这对一个男人来说,简直是个一步登天的好事……
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宝珠走了进来,一边摘袖子上的袖套,看到薛利,她一挑眉说:“你今天来不是有好事吗?怎么把自己弄得脸青唇白的,需要压惊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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