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爱颐疑惑的看着六爷,问道:“您这是怎么了?”
六爷看了她半晌,叹了口气说,“七丫头,老夫有一事相求。”
“求?”盛爱颐瞪大了眼睛,“这话怎么说?怎得还这般严重?”
六爷叹了口气,说,“我那边的货买家方面出了些差池,你看,可否方便与那些个早已经与我达成协议的说上一说,把货卖出去?”
盛爱颐的脸色渐渐落了下来,“六爷,这……买卖总归是你情我愿的事……我也不敢保证我出面人家就一定买账呀!”
六爷叹气,“我也实在无人可找了,在当今国内,钢铁一行的龙头便是盛家,你看……”
盛爱颐抿了抿唇,问他:“合同呢?若是他们不肯履行合同,自是要赔款的,您也算不上……”盛爱颐说着说着,眼睛越瞪越大:“难不成您没签合同?”
六爷脸色铁青:“谁承想这些宵小之辈竟敢合起伙来骗我?!”
盛爱颐的脸色也青了:“六爷,这不签合同……您就敢与我签合同要货源?”
六爷面露赧色,梗着脖子无力的解释:“在北平哪个敢放老子的鸽子?!”
盛爱颐叹气,提醒道:“六爷,这儿是上海滩。”
六爷脸色极差,看着盛爱颐问:“你可有法子?”
盛爱颐摇摇头:“成算不大,就算是能成一两家,您那么多货,也是无济于事,还要担上一个仗势欺人的名头,不成算。”
六爷想了想,退而求其次的问:“那……退给你?”
盛爱颐瞪大了眼睛,苦笑道:“六爷,这么大一批原钢材,您退给了我,我卖给谁?”
六爷皱眉看她:“左不过是些钢材,还分什么?”
盛爱颐苦笑连连,果然和外行人做生意是最累人的!
“六爷,每家买回的钢材用处不一,是以其结构、外观都是不一样的……举个例子吧,铺铁路的钢材与修桥的钢材就完全不同。您要的是原样钢材,如果我收回了,是真的没法直接往出卖,再加工、来回运输,都是要耗费极其庞大的人力物力的……如果您打算回卖给我,至少要减一成半的钱,我才能勉强够回本钱,所以我建议您,若是能找着买家还是尽量找一找,您卖给我是下下策,这转个手就赔了近一百万的银钱,实在是不划算。”盛爱颐耐心的与他解释着,其间利害关系都说的明白。
反正……我话可都说明白了,你怎么选那是你的事儿。
六爷脸色更差了。
他突然觉着自己来上海滩可能是个极大的错误。
不!
他不能就这么认输!
哼!
不就是些钢材?
大不了他运回北平再卖!
六爷看了盛爱颐一眼,叹了口气道:“罢了,老夫告辞了。”
盛爱颐看着他道:“六爷若是实在找不到买家再来寻我吧。”
“嗯。”六爷随口嗯了一声,转身离开,正巧与来给盛爱颐看脚伤的大夫撞了个正着。
“七小姐,您的脚是怎么伤着的?是走平路绊着了还是下坡的时候摔着了……”
大夫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六爷在盛爱颐的门口踌躇半刻,才转身真的离开了。
刚刚透过门缝,他已然见着了盛爱颐那肿起老高的脚踝。
如此,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