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尘晨此刻姿态极低,眼角慢慢红了,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我真的怕了。”他狠狠啐了一声,“帮个忙吧。”
许言死了,死得极其屈辱。
马嫣死了,死状极其惨烈。
潘瑞也死了,死得那么的......莫名其妙。
他害怕下一个会是自己,他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有什么可怕的。”南柯一不以为然,大不了一死,倒也轻松快活,远离这地狱式的人间。
“他在我们身边。”苏尘晨双腿打颤,一手扶着梧桐树干,满目惊恐,“他在我们身边。”
他说:“真的,我感觉到了。”
呵,南柯一冷笑一声,捡起掉落在一旁的伞,不想和他再纠缠下去。
“许言说的......许言说的......他在我们身边。”
南柯一的步履顿时停住,他扭头望向苏尘晨,又望着那颗粗壮的树干,眼里充满疑惑。
许言说的?
他用什么说?
“许言的东西掉在这里了,”苏尘晨的情绪几近奔溃,“他叫我把东西挖出来,你明白吗?”
“他没有东西掉在这里。”南柯一肯定道。
他没有东西掉在这里,南柯一肯定。许言不是死在梧桐树下,而是槐树下,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这是许言亲口告诉我的!”
“你只是做了个梦,噩梦。”
“你挖不挖?!”苏尘晨失去耐心,变得暴怒。
南柯一不再争辩,拿起铲子,在暴雨中一下一下朝着树下挖去。
......
“你迟到了。”
席琳没好气的瞪一眼穿着雨衣的郎司真,出口骂道:“你没看见今天暴雨吗?有车也不来接一下我,还有理了?”
“公车不拉私活。”郎司真振振有词,“接人这种事,归出租车。”
席琳裤腿湿了半截,冷得瑟瑟发抖。
郎司真嘴上犟,见着她这副样子,将车上秀有警徽的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郎头......”
熟悉的声音响起,席琳招呼也不打,扭头望向另一侧。
“又迟到一个。”郎司真脸色渐冷,不想参合这两姐妹的尴尬会面,索性先一步上前,敲了马嫣家的门。
门后很快出现动静。
“谁啊?”一个女人开了门。
“你好,我……”
郎司真的话还在嘴里,就先吃了个闭门羹。
开门的是马嫣的妈妈,见着雨衣下朗司真的脸,又砰的一声关了门。
朗司真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几秒后再次敲门。
“敲什么敲,你又想来干嘛!嫌我女儿死的不够惨是不是?”
门后传来女人破口大骂的声音。
席琳望着朗司真僵硬的背影,颇感无奈。
这个队长做事不讲求方法,她很怀疑他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雨势渐大,三人总不能就这么挤在人家屋檐下瑟瑟发抖。席琳虽不想此时就挑明了话,却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使劲按门铃敲门,弄得声响极大。
“喂!在家就别不说话!你是马嫣的妈妈对吧?我们是来了解一下你女儿的情况的!”
门后再无动静。
朗司真和席墨瞪大了眼,对她的粗鲁行为表示惊讶。这样的行为,当心情况没了解到,还被人告一状,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席墨正要阻止她,席琳却往后退了一步,道:“干嘛,我又不是警察,她家欠我钱,我还不能来催债啊?”
席墨脸色一变,压低声音咬牙道:“你这是诽谤!”
“你怎么知道我诽谤?”席琳眼神一转,见朗司真没有阻止的意思,声音和胆子一起越发大了起来。
“你女儿给我借了那么多钱,别以为人死了可以不还啊!”
这话落下,朗司真眼神一变,忙捂住她的嘴,这种话乃是办案中的大忌,拿死人说事,怕家属不闹还是怎么着?
却终究晚了一步,更恶劣的话已经脱口而出。
“马嫣死得那么丢人,你以为你瞒得住吗?”
朗司真和席墨的脸色霎时白得彻底。她究竟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这是在侮辱死者!
下一秒,面前的门忽然打开了。马嫣妈妈站在门后,又羞又恼,脸色涨红,恶狠狠的盯着他们三个,却一句反驳的话也不说,只叫他们别再嚷嚷,赶紧进屋。
这是什么情况?
朗司真望着席琳。
难道她说的不是胡编乱造,是真的?
马嫣妈妈年纪约莫四十五六,是个高中老师,平时很注意保养,看起来很年轻。
她坐在沙发上,目光四处游走,始终不敢直视席琳。
她的旁边坐着一个学究似的男人,是她的丈夫,马嫣的父亲,大学老师马思学。
这朗司真和席墨对这两人颇为熟悉。马嫣出事之后,两人上演了一出大闹警局,一天后再闹了一次,要求撤销案件调查。两个知识分子,做事跟闹着玩儿似的。
马嫣的事过去了小半月,两人还没从丧女的伤痛中缓过来,家里摆了一个小小的神台,供着马嫣的照片。
“还挺漂亮的,”席琳看了一眼那张黑白照片,上面的女孩儿眉眼带笑,却显得不够单纯,她忍不住感叹:“比卷宗里面浑身带血的样子好看多了。”
“席琳!”朗司真出声制止。
这话显然刺激了这对夫妻,马嫣妈妈忍不住抹眼泪,马思学浑身发抖。
这种发抖不是源于愤怒,而是害怕。
席琳对朗司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