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李慎实一边哭一边说,口齿甚是模糊,旁人都听不清他说了什么。/p
郑鑫待他哭完,刚问了句起居冷暖的话,李慎实便又感动得痛哭流涕,口中模模糊糊不知说了大半天。/p
郑鑫见同他也问不出什么话来,便摇摇头,同秋仪之走了出来。/p
刚出房门,便听郑鑫说:“兄弟往返上千里,又遭倭人袭扰,实在是辛苦了。然而按照父皇的旨意,此案必须迅办理,不能拖延时日。愚兄想着明日就开堂会审,不知兄弟身体是否支撑得住?”/p
秋仪之笑道:“大殿下这是哪里话?当初我们跟着皇上北上行军之时,哪一日不疾行数百里的?哪一天又不受突厥袭扰的?若是我们以身体疲劳为由,要大军缓行个一日半日,还不被皇上骂死了吗?这件案子其实也拖延了好几个月了,明日就按大殿下吩咐,会审此案!”/p
郑鑫听他提起当年在幽燕道的往事,心中也颇感欣慰,不觉回味了一番,才又将话题引正,说道:“此外,依愚兄看,大堂若设在这栖霞寺内,似乎不够庄重。看来还要启用江南道衙门正堂,方显王法威严!不知兄弟意下如何?”/p
秋仪之原本对这些虚礼并不在意,却听郑鑫这话倒也在理,便恭维道:“小弟哪里有什么主意?大殿下这番主张却极为妥当,小弟拜服了。只是我们要借别人场地开道场,不能不多慎重些,关防须做得越是紧密越好。”/p
郑鑫点头道:“这话有理。我这就下令,用我带来的行辕将士,将江南道衙门差役统统替换下来。”他话锋一转又道,“还有一事。就是殷承良、蔡敏虽然罪证确凿,然而毕竟尚未定谳,还是朝廷命官。因此会审之时,愚兄只是一个坐纛的,他二人会同兄弟才是并列的主审官,还请兄弟不要见怪。”/p
这是大汉司法定制,秋仪之自然没有什么话说,便满口答应下来,又道:“有大殿下居中坐镇,想来是无妨的,小弟也定以大殿下为马是瞻。我看时辰不早了,小弟这就告辞了,依旧借宿在‘半松先生’的庄园之中,大殿下有事尽管来找我好了。”/p
郑鑫点头道:“明日必又是一番唇枪舌剑,兄弟早些回去休息,养精蓄锐也是好的。还有,这个‘半松先生’名声在外,待事情办妥,我也是要登门求教的。”/p
秋仪之听了,却想:“半松先生”林叔寒恃才傲物、脾气古怪,若是一根筋执意不肯见这位权倾朝野的“大殿下”,那这情形又不知如何收场。/p
然而这毕竟不是当务之急,秋仪之现下也没心思多考虑,便囫囵着答应几句,就领着尉迟霁明离开了栖霞寺。/p
当日一夜无事,秋仪之也难得地趁此机会睡了个好觉。/p
次日清晨,秋仪之起得甚早,洗漱吃饭之后便叫起尉迟霁明后,骑马直趋江南道府衙门。/p
秋仪之等人远远就看见衙门口旗杆之上,扯起一面红底金线的五爪金龙大旗,迎着风势烈烈飘舞。/p
郑鑫早已被封了王爵,然而尚无封地,还算不得是藩王,因此按大汉律法,应当悬挂四爪红龙旗帜。然而他此次却是奉了皇上圣旨南下,是正经八百的钦差王大臣,自然就能使用象征皇权的金龙大旗。/p
既然是皇帝的象征,秋仪之当然不能大大咧咧从旗下骑马而过,赶紧下马朝大旗行了三叩九拜大礼。/p
他起身刚要骑马前行,却有一名军官走到秋仪之跟前,向他行了个军礼,说道:“义殿下来了,大殿下叫我在此等候许久了。还请殿下这就进衙门去。”说罢,便伸手牵过秋仪之那匹汗血宝马的缰绳,领着秋仪之就往衙门方向走去。/p
尉迟霁明刚要跟着进去,却被那军官伸手拦住,道:“这位姑娘没有官位诰命在身,还请先在外边等候。”/p
尉迟霁明哪能服气,刚要开口争辩,却听秋仪之在她耳边说道:“他是个做不得主的,你同他争论有什么意思?霁明想要进去看看热闹,又何必非经大门不可呢?”/p
尉迟霁明心领神会,微微一笑,一转身便不知跑哪里去了。/p
秋仪之也不去理睬她,赶忙跟着那军官慢慢朝衙门走去。/p
又见本就十分宏大气派的道府衙门已被重新整饬过,四周洒扫得一尘不染,门前齐齐整整排列了一队御林军——正是郑鑫从京城之中带来的精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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