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兵力如此,秋仪之也不作他想,左右四顾见禁军兵马已经铺陈开来,岭南军侧翼完全暴露在自己兵锋之下,便令手下弩手又射了两拨箭矢,抽出腰间宝刀,向前用力一指。身旁的赵成孝见了,知道这是全军突击的命令,便赶忙挥舞手中的令旗,身旁几面战鼓也同时擂响。/p
众军见了这样旗号,又见对面岭南军人数不多,已是胜券在握的局面,士气立时大振,喊杀之声四起,个个奋勇争先,就往敌军方向冲杀过去。/p
正面、左翼、右翼受到三面优势兵力的夹击之下,岭南军再精锐顽强也无法抵挡这样犀利的进攻,略做抵抗之后便丢盔弃甲,退入身后营盘之中。/p
禁军见对手一触即溃,士气更加高昂,连着几日在风雨之中急行军积累下的疲惫劳累,早已被跑诸脑后,高声呼叫着就杀进营盘之内。/p
秋仪之在阵后远远瞧见这样情形,心中也是大喜,只要继续这样混战一阵,便能将这堵住杭州城南门的岭南军统统杀散,到时候打开城门,便能同城中守备军队里应外合,彻底将这群岭南军杀败,然后依例处置,就能逐一将围城的岭南军击溃,这杭州之围也就迎刃而解了。/p
可是战况却并不如秋仪之所想的这样顺利——岭南军虽然一时吃了败仗,被迫退入营中,却没有立即溃散投降,反而在营中同朝廷官军近身血战。这营盘本来就十分狭小,朝廷禁军虽众,却没法全部展开施展人数优势——战局顿时陷入焦灼。/p
然而禁军的人数优势依旧不可动摇,就这样拼杀了小半个时辰,禁军终于将岭南军压缩到了城门边上,只要杭州城内守军将城门打开,便能轻易袭取敌军身后空档。/p
秋仪之在阵后观察,越看越觉得情势怪异,城下生这样大的战斗,杭州城内却没有丝毫动静,就算守军之前被岭南军打怕了,不敢在城上摇旗呐喊也就罢了,就连探头探脑查看战事变化的都没有一个半个。/p
秋仪之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中计了!”便慌忙拉过赵成孝道:“赵哥,快,赶紧鸣金收兵!”/p
赵成孝听了一愣,心想:战事进展还算顺利,眼看就要全歼眼前这群岭南军队,为何要在这节骨眼上“鸣金收兵”呢?/p
然而军令如山,赵成孝固然有千般疑虑、万般不解,却依旧号令麾下传令兵士,用力敲击一口面盆大小的铜锣——刹那间,战场上空回想起焦急而又刺耳的金属撞击之声。/p
正在这时,忽然听杭州城内一声炮响,城墙之上原本插着的那些歪七扭八的龙旗居然同时放倒,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写着“岭南王府”四个字的旌旗,更有众多兵马手持弓箭、滚石、檑木等守城物件,身穿岭南道服色,出现在城墙头上。/p
又见南门轰然打开,从中冲杀出来的却不是江南节度军,而是岭南道的军队。/p
果然中计了!/p
秋仪之自领军作战以来,从来只有自己算计别人,没有被别人算计的时候,遇到今日的情况竟然有些手足无措,茫然不知所谓:他想不通,为什么杭州城一圈城墙完完整整,四面城门也都完好无损,岭南军凭什么就能够打进城去?/p
正思索间,却听赵成孝催促道:“大人,你看,我军撤不回来,应当怎么办?应当怎么办?”/p
秋仪之这才从深思之中抽身回来,果然看见城下营盘之中乱乱哄哄成一团,杀入其中的朝廷禁军你推我挤的,丝毫不能有半点动弹,更别说从里头迅撤退出来了。/p
此时出现在城墙之上的岭南军也见机纷纷向下射箭、投石。/p
上万禁军在狭小的空间之内挤成一团,城上的岭南军根本无须仔细瞄准,只要朝着大致的方向射击投掷,便能有效杀伤对手。城下的岭南军也乘势动反攻,手持刀枪剑戟,努力向前攻击。/p
万余禁军在这样凌厉无比的反击之下,转眼之间便已被杀伤近半,却意外给了其余人马逃离营盘的空间和机会。/p
侥幸余生的这些禁军见状,也不管什么纪律队伍,转身就朝秋仪之方向奔逃过来,所谓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也不过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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