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生看向殿外道:“百川,你既在场,当知晓此事始末。聂冲所讲可为真?”
百川是灵虚一脉王阳的弟子,上官博玉的徒孙,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模样颇为清秀,见李忘生问话,急忙上前几步,作揖道:“回太师伯,聂师兄前面所讲的大致如此,确实是姚师弟先动手。只是后面的事情弟子却不大了解了,聂师兄与姚师弟打了起来之后,弟子劝阻无果,只得去请师父和诸葛师叔来阻止他们,等弟子请了师父和诸葛师叔回来时,姚师弟已经中剑倒下了,聂师兄和轻崖师弟站在一旁吓得不知所措。”
李忘生点了点头,又看向祁进说道:“祁师弟,聂冲此番虽犯下大错,却也事出有因,他是个至诚至孝的孩子。”他心知祁进一直对大师兄当年打伤师父叛出师门之事耿耿于怀,因此对静虚一脉弟子多有偏见,但也不好当着众多弟子之面,扫他颜面,因此说话点到即止。
祁进脸色冷然,却也知道此前自己未弄清事情缘由,欲废除聂冲武功,逐出师门确实有些过头了,于是说道:“师兄说的是,师弟此前考虑不周,聂冲之事全凭师兄做主。”
李忘生沉思片刻,想道此事虽是看似两名弟子私下的恩怨,实则牵扯到这些年来其他弟子对静虚一脉的积怨,若是处置不当,只怕后续静虚一脉弟子的处境更为堪忧。又看了看于睿问道:“于师妹认为此事应当如何处置?”他心知于睿向来心思玲珑,才智过人,说不定有什么好办法。
于睿正要说话,忽然感觉袖口被人扯了一下,她心中一动,眼角一瞟,果然又是杨安这小子。她不知这小子又打算搞什么鬼,疑惑之际,却见杨安上前一步,扫了众人一眼,一脸笑嘻嘻说道:“李师兄,诸位师兄师姐,不如此事就由小弟做主处置,可好?”
李忘生见杨安站出来说话,略感意外,口中却说道:“即使如此,那便请师弟处置吧。”殿外众弟子皆是哗然,他们虽知道杨安的身份,但这一年里,杨安一直深居简出,只与于睿和刘梦阳颇为亲近,其他时间不是在山溪旁练功,便是在藏经楼看书,要不就是在纯阳殿听纯阳祖师讲道。
众人虽对他身份尊敬,却也只当他是小孩。却不想在这件大事上,李忘生竟会让他做主。众弟子再看殿内其他师叔伯,上官博玉依旧是老神在在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于睿站在一旁看着三清神像发呆,祁进依旧一副孤傲脸,卓凤鸣双手抱在胸前,低着头沉思。刘梦阳么,此刻正在纯阳殿陪伴祖师爷呢。
众人疑惑不解之际,却见杨安走到聂冲面前说道:“聂冲,此事虽错不在你,但姚念确实是伤在你手,便罚你到落雁峰南面绝壁之下那处山洞面壁思过一年,中途不得下山,你可服气?”
聂冲一听,自己不会被废去武功逐出师门,心中大喜,急忙点头道:“多谢太师叔,弟子服气得很。”殿外众弟子听他这个处罚倒是新颖得很,此前从未有过,又想落雁峰南侧绝壁,那个又险又的鬼地方,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轻功不好的弟子还不敢去那里呢,要在那里住一年,那可够受罪的了。
只听杨安又道:“洛风,你既是聂冲的师父,有管教不严之责,罚你负责聂冲每日的吃喝,你可有异议?”
洛风道:“师叔责罚得是,弟子并无异议。”
杨安点了点头道:“那好,一会儿你亲自送聂冲去落雁峰。对了,聂冲,你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聂冲看了一眼殿外的诸葛正,说道:“是……是弟子打伤姚师弟之后,诸葛师叔出手打的。”
杨安道:“嗯,你打伤他的弟子,他出手打你一顿也是应该。不过嘛,姚念这小子平日里口没遮拦,我也是听说过的,他身为后辈弟子,却出言诽谤师门长者,大为不敬,不罚不足以服众。他虽受了伤,但也不能因此饶过他,等他养好伤之后,罚他打扫一年山门,这一年之中每日抄写门规十遍。诸葛正身为姚念之师,却没能管教好门下弟子,罚你也抄写门规一年,并且每日辰时三刻在太极广场向众弟子宣读,三代弟子一下,任何人不得缺席。”
杨安看了看诸葛正,却见他微皱眉头,神色悻悻。杨安走到诸葛正面前,抬头看着他说道:“你可是不服?”
诸葛正行了一礼道:“弟子不敢!”杨安轻轻一笑说道:“你是不敢不服,却不是没有不服。”诸葛正神色怏怏,却不说话。
杨安微微点头,说道:“也是,你在看来,我虽是你师叔,却也只是个小孩子,你不服气也是理所当然。我让你每日当着众人宣读门规,你觉得失了面子,是不是?”
诸葛正露出讪讪之色,依旧不答。
杨安扫了众弟子一眼,说道:“也罢,你既然不想出这个丑,那也容易,你既是刘师姐的弟子,我这个做师叔的也不为难与你,你只需在剑术上胜得了我,那便不用当众出这个丑,你看可好?”
诸葛正神色诧异,脱口说道:“此话当真?”众弟子也是大为惊讶,这诸葛正的武功在三代弟子之中,虽远不如洛风等人,却也不算差,便是不能排前十,也能排前二十。杨安虽说是纯阳祖师爷的弟子,但他毕竟入门较晚,而且又年幼。便是从娘胎里开始习武,只怕也没有诸葛正这般修为,更别谈胜过诸葛正。
杨安道:“千真万确,我虽年幼,却也是你师叔,说过的话自然算数。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