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边上,不时有儒生经过,看到刘展鹏的表情,都是暗自摇头,觉得此人养气功夫不到家。
“邱兄,你的文章开启了心路?”
过了一会,刘展鹏缓过神来,便忍不住开口,却不是回答问询,而是问出了一个问题。
说完,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致歉,接着又补充道:“还请邱兄不要怪罪,实是刘某太过惊讶,按理说,开启心路需圣贤纸、圣贤泥塑……”
他话还未说完,就突然停下,目光一转,落到了邱言手上,从那手中书盒里,感受到了一股别样气息,刚才尚未注意,此时心思变化,登时就有所察觉。
“刘兄无须多想,这圣贤纸和泥塑,非一处所有,邱某能入士林也是机缘巧合。”邱言摆摆手,回了一句。
“是刘某孟浪了,”刘展鹏点了点头,知道对方有些话不愿意说,他自不会追问,只是他心里疑惑却没有减少,“只是,邱兄既然开了心路,何不入士林?”
却是刘展鹏陷入了思维误区,以为只能在杏坛论道时,阳间人魂才能入得士林,如今士林开启的时间并不长,但凡能打开心路的人,都魂入其中,而邱言既已打开心路,却出现在这里,在他看来,就是没有入林。
倒不是刘展鹏愚笨,而是因掌握的信息不够全面,即便再如何聪慧,也得不到正确的推测。
邱言笑着摇摇头:“这士林,我已去了,内里详情不方便说出。”
“原来如此。”见邱言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入,刘展鹏倒也识趣,尽管还是将信将疑,甚至猜测邱言是不是得了他人文章,可毕竟不好多说。
平息了思绪,这时候,刘展鹏才想起邱言方才所问:“邱兄对孙圣之道有心?”
邱言点点头:“不错,听闻东都中有传承孙圣之学的书院。只是邱某前些天被事情缠身,难以拜访。”
邱言自然不是听说的,而是感悟出来的,那日他自士林回返,在心路一路七分,分别对应七座圣贤堂,其中包括了皇城所属和春秋书院的圣贤堂。
这些圣贤堂虽说都供奉有圣贤泥塑,但因书院本身的主张不同、传承的圣学派亦有区别,是以会散发不同气息,这也是邱言能一举找到春秋书院道路的原因所在。
除此之外。他还感受到了理宗书院的浑然天理之意。分辨出了一条道路。
其他几条。各自所蕴含的主张,都在邱言心里留下了一点痕迹,不过他并不知道余下几条道路,在阳间所对应的书院。分别叫做什么名字。
但是,这几道所蕴含的主张,却逃不出邱言的感知,在那其中,就有一道蕴含孙圣之道,虽说略有出入,但大体上并无不同。
邱言这些日子以来耕读不缀,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将新得的八道孙圣精神和两道农家精神参悟通透。
一段时间下来。两道农家精神已经吸纳入魂,而那八道孙圣精神,也算是半步融合,在与韩逸韩老相国的一番印证后,更是借法家思想。触类旁通,只要再沉思一阵,就能彻底容纳八道精神,从此如臂使指,破灭一切隐患了。
不过,在这期间,若能再得一些指点,无疑能事半功倍,而邱言既来了这文轩品评,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是以才会询问,想到得知传承自孙圣的书院名号,加以讨教。
没想到刘展鹏却是摇头道:“传承自孙圣的书院自是没有的,毕竟历朝多有大儒批驳,不过听闻崇礼书院曾得孙圣手书,只是书院中人却不张扬,不知真假。”
“崇礼书院么?”邱言咀嚼着这个名字,对刘展鹏话中所言并不感到意外,实际上,孙圣所传之学博大精深,对历代儒学都有不小影响,但因诸多原因,并不为统治者、儒者所喜,连前朝大贤韩子,虽推崇其学,却也说“大醇小疵”,大体纯正,却还有着瑕疵。
甚至有人以其弟子最后皆为法家,而说其师所学不正。
“在这样的舆论环境中,肯定要有遮蔽的,不过这崇礼书院的名字,倒是暗合孙圣之说,不过孙圣的礼不是局限于形势,礼乐则修、分义则明,代指的是一种社会秩序,只是不知道,这座书院所得手稿,是哪一篇。”
邱言正自思量,那刘展鹏又向旁边招呼两声,很快有两人走来,被他引着与邱言见礼。
“原来是邱兄,那日阁下与贺书长论战,我等也曾在旁边,邱兄风采犹记在心。”
这两人一个叫做徐缪、一个唤作曹进,都是理宗书院的弟子,曾见过邱言与贺书长的论战,一见邱言,立刻做出恭敬模样,礼数周到。
他们可是知道邱言本事的,也确实心有敬佩,口中的恭维发自内心,不过在听到刘展鹏说了邱言来此的目的后,两人的表情就变得有些不自然了。
原来,这文轩品评虽说评的是开启心路的文章,但有诸多大儒聚集一起,是个难得机会,万人瞩目。东都本就文风荟萃之地,又因为杏坛论道的关系,令诸多儒生聚集于此,他们这些人,又怎么会错过文轩品评之事?
这文轩品评,在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一次达者品学的盛会,可实际上却成了不少人眼中的舞台,是他们扬名的契机。
“邱兄,你既然是拿文章让人品评,最好还是低调行事,来此的人,很多都是奔着论战过来的,一心想找人当个垫脚石,邱兄文开心路,可谓鹤立鸡群,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得旁人群起而攻。”那徐缪倒也干脆,直接